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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旧事(五)

南疆旧事(五) (第1/2页)

在前途一片迷茫中,生死攸关中,她忽然很想知道自己是被谁下的毒,也好死个明白。时隔近一年,再启幽现镜,现当日琼台夜宴,在镜中看清那张脸,是贺壶与程仪。“贺壶给她灌下去,我施法抹去。”
  
  程琪当时灵力太浅,若不是强大的执念她根本无法窥探程仪贺壶的事迹,但也遭到反噬,毒血从鼻腔,口中涌出。
  
  她捂住口鼻,呼喊程娴,这一天河堤县官府进进出出许多大夫,纷纷摇着头离开,其中一个医术高些胆子又大的说道:“首上药石无医,只怕时日无多啊。”
  
  “胡说八道!”程娴在接见这些大夫后崩溃,终于在她的话下气得崩溃大哭。
  
  不出几日,县中便传,程琪快死了,更有传她已经死了只是上边瞒着。
  
  这天清晨,程琪家门口大街,站着不少蛇,等着程府开门。
  
  家丁奇怪怎来了这么多蛇,他也不识得,“你们是……要做什么?”
  
  “我们是来看首上,关心程首上,并无恶意。”有蛇回道。
  
  “首上是不是出事了,我们来送送她。”有蛇哽咽道。
  
  有蛇更是哭得凄凄惨惨,“我们早该听她的,她也不至于愁得病倒。”
  
  “我们河堤难得来了这么个好官,她不能就这样走了啊。”有蛇哭着大喊道。
  
  一群蛇围着两个家丁喊着。
  
  求生和复仇的意志让程琪迷迷糊糊醒来,起来便听到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程娴穿着外衣往外赶,程琪服下师父给她的一颗万灵丹续命,踉踉跄跄往外走。
  
  “诸位,首上没死。”程娴用法术设下屏障让他们退后些,又喊道:“首上只是身体不适,大家别围在这了。”
  
  排前边的蛇看见程娴行礼道:“文书首上,县官她……”
  
  忽然,程琪出现在程娴身后,一群蛇齐齐跪下,“首上,我们听闻您身子不好,所以一起来瞧瞧,这里边还有大老远来的。”为首的解释道。
  
  “大家伙别担心,我没什么事,河堤也不会有什么事的。”程琪有气无力道。
  
  百姓见她面色惨白,也不敢多打扰,想将手上东西给她又被强硬回绝。
  
  程琪回到府中,觉着学堂的事能成,又不顾身体开始拟章程。
  
  在程娴劝阻下,终于写下个药方,回床上躺着去了。
  
  梦里,程琪忽然见到一蛇,贺子兰。
  
  她本坐在石椅,忽然她走过来,让个位置给她,贺子兰竟顺势躺在她的腿上。
  
  “你做什么,起开。”程琪说道。
  
  贺子兰一惊,盯着她,“时隔半年多,第一次见,气这么大?”
  
  程琪意识到不对,看了她几眼,犹豫道:“陛下,白日入梦,所求为何?”
  
  “回京都来帮本座。”贺子兰怒而转笑,轻声道。
  
  “臣竟不知还什么能为陛下做的?”程琪问道。
  
  贺子兰却忽然一反常态,眼神柔和,“除掉大祭司,帮本座跟莫楝夺权。过去我一直活在她们的控制之下,程琪,”她拉着程琪的手又躺到她腿上,“直到看见你,我才从一片混沌中看到转机……”贺子兰说着竟然掉下几颗眼泪。
  
  朦胧中,程琪伸手为她拭泪,“我一定会找到真相,只是不知那时你会怎么做了……”她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几日后京都里,贺子兰收到鄢州长官一封上书,里边详细记载程琪做的事。他还专门提及程琪用苦肉计让村民同意修学堂的事,非常有手段。
  
  贺子兰看到最后有欣喜也有后怕,一封旨意召程琪归京。
  
  夜里,程琪这边尚未得知,她调配几种药都不见效,正想书信一封求教凤狐清明,提笔未落字,纸先沾上血。
  
  程娴听到动静,一瞧果然不好了,“首上,首上。”
  
  既然你是解毒能手,为何不能自己身上的毒呢?一句话偏偏此时在她脑里响起,她又吐了一大口黑血。
  
  婢子端着药进来,程琪逼着自己喝下,终于不那么疼了,她躺下睡着了。
  
  隔天便有好消息,国君旨意封二等四级的少行法,程娴为少行法副官同二等一级官衔,召其归京行赏。
  
  程琪休养一天便不得不启程了,行至路口,百姓相送。她下马,“首上!”“首上。”“首上……”各处传来呼喊,“乡亲们!都回去吧!”程琪喊道,“乡亲们小心些,回去吧。”程娴跟着喊道。
  
  “两位首上,您们做的事我们都会记得,得知两位升迁我们心里高兴才来相送。”有蛇在跟前说道。
  
  程琪连声说“谢”,感动得掉眼泪,程娴关心地看向她。“今后如有机会,我还会再回来看你们,都要好好的。”程琪说道。“是,多谢乡亲们相送。”程娴说着,一行蛇再出发。
  
  回到京都,程琪住进贺子兰安排的房屋,与青州的屋子一样有密道。进宫谢恩时,贺子兰要吩咐正事,京都监察寮长程乘雪也在,她看见程琪欣慰笑道:“长官。”“不不不,您才是长官。”程琪赶紧回绝。
  
  “这又是做什么?”贺子兰挑眉笑道。
  
  程乘雪拿出诉状,大致是当时名单列的那些蛇,贺子兰派她处置木珂城殴打之事时,也查了这些蛇,终于有个结果。“我谨代表京都监察寮递这诉状,少行法可要好好审。”她说道。
  
  程琪接过东西,还有些怔愣,仔细看着,“此番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审此事,以及其背后的势力要连根拔起,可能做到?”贺子兰问道。程琪跪下回话:“臣领命。”
  
  几天里,程琪抓了一批蛇监审,轮番问询。
  
  同在司法院的贺霆问道:“出了何事,行法首上这不好吧。”当时,程乘雪就在一旁:“少明法首上,此事是下臣检举,陛下圣旨,外蛇不得干涉。”
  
  “贺霆首上,许久不见。”程琪忽然笑着冒出这样一句。他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害怕地走开。
  
  “查到哪了,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程乘雪不解道。
  
  “长官,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猜不出?”程琪笑道。
  
  不出一月,程琪便将他们结党营私,捏造考核,为非作歹的事理清楚,共抓了政处20位,司法院四位,军方一蛇。
  
  内涉太姬卖官的事,毕竟贺子兰是个简朴的蛇,因而她的母后常觉手上钱不够花,还有个主政的妹妹操作起来便宜多了。目前抓一个主政处的首上与太姬往来密切,常送礼,这个贺子兰也略有耳闻。
  
  太姬的话,她想缓缓处置,让程琪继续把底挖干净。
  
  贺贤一党背后又揪出两个蛇物,贺霆与贺丹,这着实把程琪吓了一跳。
  
  经调查,贺霆与司法院涉案几位往来密切,以及团伙中心贺贤常有私下往来,而主考核上呈时,便需经明法那一关。
  
  “你们凭什么抓我?”贺霆质问道。
  
  “受旨查问,带走!”程琪搬出贺子兰。
  
  事关重大,她又将其中干系详详细细地上禀贺子兰。
  
  贺丹早先去过党派内部几次应酬,如今这事被翻出来了……
  
  不论贺丹还是贺霆,在贺子兰看来都是贺予一派,于是她将贺予叫进宫问话。
  
  “贺予啊贺予,本座真是没想到连你也牵涉其中?”贺子兰愤怒着将程琪的上表甩给贺予看。
  
  她接过东西震惊之余,也为自己辩解,“陛下,臣是冤枉的,臣对这些丝毫不知啊。”
  
  贺子兰看着她跪伏在地为自己辩解,却没有耐心听下去,“贺丹都牵涉其中你还什么话说,倘若有一天查出是你背叛本座,本座又该如何自处啊?”她说着把贺予赶走,又弹起清音琴。
  
  大祭司府里,“这下有好戏看了。”程仪笑道,“查到自己蛇头上没法收场。”
  
  “主子,咱有好多事贺贤都知道,不能让他一直待司法院里头啊。”贺壶俯身贴近程仪忧虑道。
  
  贺予从宫中出来又到程琪衙门去,“你抓了贺丹?”
  
  “是,姐姐先坐。”程琪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个措手不及。
  
  “妹妹,过分的事贺丹没做,就这点事你不能按下来吗?”贺予没坐反而把程琪架起来。
  
  “姐姐,我只能公事公办,查清楚了也好还贺丹清白不是?”程琪犯难道。
  
  这时程乘雪从外边走进来,质问道:“按下来什么?”
  
  贺予转过头看见是程乘雪,“你们监察寮的就是恨不得抓到一点错处大办特办!”
  
  程琪被她指桑骂槐羞得脸红,站起说道:“够了,不论身处何职都是遵君命依法行事,并无高低之分。大护法慎言。”
  
  贺予转头瞪了程琪一眼,甩袖离去。
  
  “从前国君同我说起时,我还不信也不服,如今却是信了大半,佩服。”程乘雪说着看起公文。
  
  “国君,她说了什么?”程琪坐下问道。
  
  “她说,程琪是议廷里少见的蛇才。”程乘雪看着程琪笑道。
  
  贺贤其罪难逃,在暗无天日的监禁中他知道哪一方都不会放过他。但他只能暂时把祸水先往贺予那边引,让程仪觉着自己并没有背叛她的意思。
  
  贺丹在拷问下全说了,“当初,我初入官场,还未成为护法首上的亲信,想借贺贤这条关系谋晋升,与其下属有过几次应酬。后来闵川之战,我在此战中得到护法赏识,之后私下便再无过多交涉,所说句句属实,请首上明察。”
  
  “好,待本官查证属实,对你的判罚很快就会下来。”程琪说道。
  
  贺丹仍是胆战心惊,“程琪首上,陛下会不会要罪臣死?我不想死……”
  
  “大将军所犯并非死罪,陛下怎会判你死呢。”有了程琪这句话,她总算稍稍安心。
  
  一个细节贺丹没招,她的几次应酬是她请客的,目的就是投石问路。
  
  贺子兰看到这结果无奈得很,“降为副将,之后若戴罪立功再官复原职,好好教育一番再放。”
  
  “是。”程琪应话声里带着喜色。
  
  “贺霆审得如何了?”贺子兰又问道。
  
  “他只招了与四位犯事官员有私交,并不承认参与其中。”程琪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查,把那犯事的政纪考核流程查个底明白。”贺子兰说道又提起:“贺贤放贺霆后边审,磨一磨他,别叫他太好过。”
  
  程琪领命着手去办,这一要查政纪考核势必蛇心惶惶,所以她打算借贺项的门路悄悄查……可纸终究包不住火,那些重伤程琪的言辞又来了。
  
  有说程琪身患重疾神志不清不宜断案,有说监察寮一党借机排除异己,有说程琪要搅乱议廷是祸星,更有甚者说程琪根本不是南疆蛇是敌国奸细。
  
  麻绳专挑细处断,偏偏这个时候漠北出事,贺予需带兵征战,临行之前过来找程琪和解。“之前,是姐姐对你有误解。”贺予承认错处,“外头那些话都别管,只要陛下支持,你熬过眼前这一关今后再不容易也容易了。”她说着透来关切的眼神,“不妨事,贺霆也审得差不多了,确有其事。”程琪也向贺予透个底。
  
  “若他果真犯下,那就该死,这也是我的过失……”贺予说着低眉沉默,“姐姐言重,其蛇未必替姐姐办事,又何必替他揽罪过。”经程琪这么一说,贺予豁然开朗。
  
  贺予和她的最后一句话没说出口:“程琪,若果真要出事,一定拖到我回来。”
  
  送别之后,司法院里继续审案,之前抓获的几十个官员,有的罪小降职贬黜,涉政纪考核作假的要免去官职,在此之上外加贪赃枉法的便要处斩。贺霆算是祸首如何处置还有贺子兰下旨。
  
  近来贺子兰耳畔吹进不少风,大祭司心中对程琪这个“特别”之蛇之前便心存疑虑,如今火烧眉毛,即便她不是异族也得是异族。不过调查之后,程仪有7分把握程琪就不是南疆蛇……
  
  经调查她四年之前的履历几乎空白,而程仪找的溪支县蛇都说从前没见过这蛇。程琪进宫受问,贺子兰倒要听听她怎么说。
  
  “陛下,下臣的生平,族谱县史均有记载,找几个不相干的蛇便可污蔑蛇。程琪可以找到蛇自证清白。”程琪说着又补充道,“至于臣的身体,办了此案,程琪自愿辞官。臣断案有乘雪首上在旁,断案结果也经陛下明察……”
  
  “说什么糊涂话?本座若不信任你又怎会提拔你将此案交给你。”贺子兰面上稍稍缓和,但心里想的是,她费尽心力做这些事,最后竟不图荣华富贵,那她图什么……
  
  之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受问,程琪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贺子兰的喜怒无常。她想起之前种种,还有贺予对贺子兰的描述,发觉她是登位后变化更大。而程琪看来,她的所谓心魔症发作多有利于大祭司程仪。
  
  “过去我一直活在她们的控制之下……”这话又在程琪脑子想起,控制……大祭司和蛇神的关系,有什么东西,能……难道是清音琴……程琪恍然大悟,只是一时还无法查证不好下定论。
  
  像是有蛇给贺贤递信,程琪问他什么他都不肯说,只能暂且搁置。
  
  一时审问不出,急得她拿玄铁撒气。
  
  难得平静几天,程琪却预感有大事发生,她同贺项还有新上任的明法首上贺铿说道:“两位首上,审到贺贤以及贺霆便开始出事,这真说明这两位蛇很关键,一定要严加看守。”
  
  不久程仪又有新文章,要用蛇神炼化的铜镜照妖孽。贺子兰坚决不同意。
  
  程琪心中明白贺子兰的不同意坚持不了多久,正在密室打铁缓解重压。
  
  大祭司府中聚集许多蛇,忽然主政处一位官员冒出这样一句话,“她程琪有什么姿色竟能勾引陛下?”“这话可不能胡说!”另一位官员赶紧阻止他。这倒是让程仪豁然开朗,就这么办吧。
  
  “您真是这样认为?不是说笑?”贺壶疑虑道,“她们之间,咱是过来蛇,还不明白吗?”程仪假笑道,此时她认为是程琪有意,贺子兰无心不过是暂时用得上她,便如同她与贺壶。
  
  这样一记重棒下去,贺子兰也被打得措手不及,脑袋也不清醒。
  
  她又宣程琪进宫。“这琴你之前弹起来全不是这般凄清。”贺子兰关心道,程琪低头没回话,“外头说的事,论起来,心虚的该是本座。”
  
  程琪一时没有言语,只是咳嗽几声,身躯止不住地发颤。
  
  在此期间,程娴也不少被盘问,“尽快和我撇清关系吧,即便我最后不会获罪,也不会在议廷长久……”程琪躺在床上忍着全身剧痛说道,“首上,难道又发生什么事?”她问道,“就像他们说的,我这个解毒圣手解不了自己的毒,没有多少活日了。”
  
  她与贺子兰再次见面便是大殿之上,群臣皆在,特意让开一片位置。
  
  “陛下,只要验过便可还程琪清白,这也是神明的意思啊。”程仪说道,贺壶在一旁帮腔。
  
  “陛下,什么清白?他们分明想让我死,居心叵测啊陛下。”程琪说道。
  
  贺子兰看着程琪沉默不语。
  
  贺项跪下陈情道:“案子进行至关键时刻忽然出现这种事,陛下您细想想,行法首上身体羸弱不能验啊!”
  
  贺铿也立即跪下道:“臣与程琪共事时间不多,但臣对那些狼子野心之蛇了解,便是没有也要弄成有。不能验陛下,陛下明察。”
  
  两蛇连说一番话,贺子兰只说出一个字:“验。”
  
  程仪脸上浮出得意的笑,上前一步。
  
  “且慢,”程琪额间冒汗,跪走上前几步,跪拜,“陛下,臣为官以来对陛下忠心耿耿,苍天可鉴日月可表。您忍心因一念之差至臣于死地吗?”她确实慌了,声音都在发颤,倘若她真在诸蛇面前现原形……逃,她看一眼两旁,都盯紧自己。
  
  贺子兰身子动了,向前倾,“程琪,若真是有蛇存心污蔑,本座会还你一个公道。”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岂能草率决定!即便还了行法首上清白,可难保今后有蛇又要遭此诬陷啊陛下。”贺项求情跪拜道。司法院不少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回他。
  
  程仪高昂着头盯着贺子兰,贺壶讽刺道:“右护法,您不会与程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才拼死保她吧。”
  
  “你……”贺项闻言气急失措。
  
  高座上,她瞳孔无神,声音冰冷,“验吧。”
  
  铜镜悬空一照,四周蛇散开,程琪的心提到嗓子眼,这下遭了,忽然程琪身上显出金光,化形为一条浅绿大蟒,刚抬起头,便往前倒,在地上蜷缩几下变回人形,程仪收回铜镜。
  
  “啊,这……”诸蛇的眼光都汇聚到程仪一蛇,程琪欲爬起来口吐鲜血昏过去。
  
  贺项惊出一身冷汗,这会指着大祭司,“你可还有话说!”
  
  “这……这不可能!”程仪瞳孔欲裂,身体颤抖,担忧地看向贺子兰。
  
  她瞳色变红,脸上留下血泪,从座上闪身到程琪身边,将她抱起,声音颤抖,眼神凶神“程仪,本座实在纵你过宽以致今日!”
  
  “除开大祭司其他蛇退下。”她将她抱起回殿内,“传医官,快传!”
  
  殿中,程仪跪地求饶,“陛下,姨母也是为您着想。有蛇传你和她的私情,几分真几分假您心里清楚。”看来必须把这张底牌发挥彻底了。
  
  “你排除异己到这种地步,说到底是心虚,怕程琪查到什么……”贺子兰怒目看她。
  
  “你忘了,当初若不是我力保你根本不会有你今日,如今这样言语相逼,不过是姨母妨碍到你了……”程仪这样说要贺子兰背上薄情的名,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不禁皱眉。
  
  程仪趁贺子兰分神,让程珍去取清音琴来。
  
  贺子兰询问医官情况,医官说:“首上,”
  
  过了几天,程琪终于醒过来,贺子兰一直守着这会见她醒来又悲又喜。
  
  贺子兰让程仪回府,在真相查清之前,不得再干涉任何政务,副官贺壶革去职务,待事情查清楚她自有论处。
  
  听到贺子兰处置她们,程琪心里多少舒服些,“本座对不住你,真是不知该如何弥补你才好。”贺子兰心里已经打算好了,待此案查明,不让她再待司法院得罪蛇,决定封程琪大御使一职,为主政处之首。
  
  “那么我要讨一个心愿。”程琪迷迷糊糊说道。
  
  “好,我答应你,多少心愿本座都可以兑现。”贺子兰真说着,话锋一转,“只是你我之间,是不得神明允许的。”
  
  “关起门来,神明不知。”程琪忍着疼痛说道。
  
  在此之后,贺子兰又絮絮叨叨许多话,“在你心里信蛇神吗?”“其实我觉着,大祭司与莫楝一气的,可谓狼狈为奸。”“等查完此案,本座一定封赏你。”
  
  程琪脑袋那跟弦,从验明正身那日到如今终于要崩了,“子兰……别再说了。”
  
  “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吗?”贺子兰问道。
  
  “是程仪。”她的手紧紧握着床把,胸口喘不过气。
  
  “有何为凭?”贺子兰再问。
  
  “我亲眼所见。”程琪回道。
  
  “为何不说?”贺子兰抓住程琪的衣裳,贴过去。
  
  “没有证据,如何指认大祭司……”程琪挣脱她踉踉跄跄下了床,再一次拿起那把琴确认,“其实受害的岂止我,还有你……”镜窥术下,清音琴内显出一条绿光,如同邪火,“这把琴就是她们控制你的工具。”
  
  “放肆,你敢诬陷神明……”贺子兰声音颤抖,似有泪珠滑落。
  
  程琪被她拉倒床边,她看着程琪的眼睛,“本座这一生最恨背叛,那日我真的怕……”
  
  “不过现在好了,瞒过外边,其实你是不是异族不重要,本座不在乎了。你言行举止实在不像一个南疆蛇,告诉我,我替你瞒着。”贺子兰双手握住程琪的双手,真诚地问道。
  
  程琪精神实在是差,心理防线早被攻破:“我……是狐妖。”
  
  这四个字像是划破黑暗,天破晓。
  
  贺子兰震惊得无以复加,悲愤地推搡程琪,“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她的瞳色化为红,坐在床上身子往下看着被她推到的程琪,“你骗我,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
  
  “如果不骗你,如何进入议廷?”程琪趴在地上一时难以起身,“惺惺作态,你既然早就察觉却不说,那便是我程琪还有利用价值,现下是忍不下去了是吗?”
  
  贺子兰瞪大眼睛,赤脚走向她,俯视她,“继续。”
  
  “你就算顾念我为议廷做的是,也该谅解这小小过错……”程琪有气无力道,神经已有些不对,君主向来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贺子兰瞪大眼不可置信,气得要动手,但看到她嘴角流出的血又收了手,“非我族者其心必异,本座不会容你,回府等候处置吧。”
  
  程府中,程娴已经听闻殿内的事,只是这些天主子还未回来,一直忧心忡忡。
  
  程琪回府,全府上下十几号蛇都来迎,她被扶着回屋,“我很快就不是你们主子了,尽早打算吧。”她回过头对奴仆们说道。
  
  这些奴仆中有五六个是青州时便跟着的,剩下的便是贺子兰指派的。
  
  “首上,这到底怎么回事?”程娴问道。
  
  “我在贺子兰逼问下说错了话,是我对不住你们。”程琪说道。
  
  “属下能有今日皆因首上,如若蛇君要免官,那大不了不做了,真有什么难,我愿陪您一起。”程娴话里恳切,她听来又惭愧又感动。
  
  贺项本来想去看望程琪,却听闻,她惹怒国君,如今是待罪之身。
  
  贺子兰当日便让程珍找程乘雪,预备抄家。但程乘雪没应,“陛下为何忽然要抄行法首上家,总该有个事由吧?且你只有口谕没有圣旨,我如何行事?”
  
  “你想抗旨?”程珍急了怒道。
  
  “笑话,陛下口谕,并未说明由头,更没有定下罪名,倘若来日有事,难道总管首上担责吗?”程乘雪反问道。
  
  “你……”程珍气得挥袖离去。
  
  她望着她远去,程琪你究竟犯了何等罪行,以至于此?她心想。
  
  秋风把枝头残叶吹落,程琪召集所有家仆,“我,你们主子犯事了,这是我的一点积蓄,未免厚此薄彼,大家平分,程娴也拿。”
  
  程娴回绝,“属下有钱,您的钱多用在自己还制造武器上,这点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好了大家拿吧,除了我不能缺的用物以及程娴的资产不能动,其他有什么值钱的你们都拿去吧。”程琪大手一挥便决定了,身契全都烧了。
  
  最终还是有五六个仆从留下,都是从青州一路跟来的。
  
  程琪出事,贺壶立即官复原职。
  
  这个京都监察寮总长没有国君明确示意,从不会积极行事的。消息传到贺子兰耳里,她倒是没有怪罪,而是另派了宫中卫军抄家。
  
  这天一早,程府便被团团围住,禁卫进去抄东西,另一边一个身披斗篷蛇跟着程珍进入程琪房内。
  
  只见坐在靠椅上的蛇面色苍白如纸,程娴站在她身旁。
  
  程珍给身披斗篷的蛇搬来椅子,她让程珍退下,摘下帽,讥笑道:“程琪。”
  
  程琪抬眼看她,程娴向她行礼。
  
  “身犯欺君之罪,竟然还如此乖张,一动不动?”贺子兰气愤道。
  
  “陛下,主子身子不适,无法起身啊。”程娴解释道,“她从方才始浑身僵硬。”
  
  贺子兰看了程娴一眼,起身走近程琪,“你这满嘴谎言的性子,身上这毒是不是自己下的?”
  
  她嘴唇抖了抖没出声,睫毛颤了颤。“你可知道你辜负本座一片真心啊,我好恨你,恨你撒下弥天大谎,恨你破坏我的所有计划。”贺子兰身子抖动,双手比划,见程琪没什么反应急得跳脚。
  
  她捂着胸口,不知作何言语。
  
  “如今细细想来你这异族进入南疆,挑拨我与两个最亲近蛇之间的关系,真是厉害啊!还你公道?谁还本座公道,谁还大祭司公道,真是可笑至极!”她看向对面坐着的蛇咳嗽几声,神情起了变化,忽然喷出一口黑血。
  
  她伏在程娴的手臂上,见她要开口,贺子兰转过身去,怕自己心软。谁知她竟不是为自己求饶,“全部一蛇所为,他们都不知情,求求您,放过他们。”
  
  贺子兰往后瞥一眼,挥袖离去,一身黑衣消失在程琪模糊的视线里,两颗眼泪滚落下来。
  
  她走后,程珍带着禁卫入内,进行搜查,屋内包括锦被杂物通通收检。
  
  程娴也被带走,她不舍地回头看程琪,“主子,主子……”
  
  程琪伸出手向前,险些从椅上跌坐下来,扶着椅把,喘了几口气,才坐回椅子。
  
  程珍走近,“程琪听旨,传国君旨意,少行法程琪涉嫌叛国罪,监禁府内,等候发落,府中财物抄检,一应蛇等带往司法院审问。”
  
  她说完拿着圣旨正要走,程琪忽然开口道:“你为程仪做事,算弃暗投明还是弃明投暗?”
  
  程珍笑了,笑得那般奸恶,“你还是别做这些无谓的猜测罢,想想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府内,食物,用具,药材,药材尤其,即便拿不走也要踩掉丢了。
  
  程琪房内床搬得剩木板,还有个摇椅太重搬不动留下,其他的都收拾干净。
  
  判处抄家,府中蛇由贺项审问,他看程琪得了一个叛国的罪名不可置信,几番追问贺子兰也不得结果,程府贺子兰设了结界他进不去。前线战事焦灼,他也不能传书信过去,该如何是好……
  
  程府外看守有个几十个蛇,门处留了一个洞送饭,外头看守因有蛇授意有意虐待程琪,关押一个月里,屡屡苛待。
  
  后来他们听到里边没动静,直接断粮。
  
  程琪等不等那口饭不要紧,府内没有药材才要命,没饭饿到在井边捞水后,又到门口拍门,“救命,救命……”
  
  程琪的旧部下听闻程琪出事,纷纷上书为她求情,程乘雪递上一封青州万民请愿书,“这是程柑呈上来的。”可贺子兰看后心里越发烦躁。
  
  一月过去,秋风送过九月,天渐渐凉了,程府无蛇打理呈荒凉态势。
  
  前线,贺予节节胜利,因后勤和气候原因欲班师回朝,待明年春再将漠北狼族打个彻底,还北边长久的和平。
  
  大军进入京都安置后,贺子兰令贺予先回府休整,待晚些再进宫面圣领赏。
  
  贺予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几个侍从,“首上,咱是回府?”副将贺丹问道。
  
  贺予觉得古怪,一种说出来的感觉,调转方向,“本帅需要到程琪府上看看。”
  
  她到了府门前,上头上了封条,门外把守的是禁军,见此情形她眉头拧出汁。
  
  “大护法里边关着钦犯,陛下有令不得擅闯。”一位部下回道。
  
  贺予皱了皱眉,她还不知发生什么,但她嗅出程琪被害的味道,着急道:“里边什么情况?只是犯蛇你们总还是管吃食的吧?”
  
  八个把守支支吾吾回答不来,“你们平时怎么送饭,借那个地方让我看看里边,确保‘要犯’还活着啊?”
  
  “不成,您别为难小的了。”禁军只是敷衍回道。
  
  “为难?一问三不知,陛下座前也是这样回话的吗?”贺丹指责道。
  
  “我今日一定要看个究竟,滚开!”贺予上去一步,拉开拦住的两蛇,他们行礼道:“大护法不能这样做啊?您对陛下也没法交代不是?”
  
  贺丹正想劝贺予,她便拿出令牌道:“见此令牌如陛下亲临,如若之后陛下怪罪自有本官一力承担。”她走近才发现还有一道结界,运功聚能破开结界,破开门后,竟见门后边程琪昏死地上。
  
  “妹妹,妹妹……”贺予急切将程琪抱起,“去请大夫,我在这守着。”贺丹正要领命去办,禁军阻拦,她一喝就退了。他们快速派两蛇到贺子兰面前禀报此事。
  
  她请来大夫诊治一番,他摇头道:“程琪首上这身体药石难医。”他拟了药方,才发觉府内并没有药,贺予命手下跟大夫回医馆去中抓药后,远远看见那边角被糟蹋的药材眼神冷了冷。
  
  大夫抓完药回来,“你既知是程琪还肯来……”贺丹回过神惊讶道。
  
  “救蛇一命……唉,陛下当初为首上遍寻名医会诊,整个京都的大夫谁都不能免,只是……”贺予接过大夫的话,“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大夫放心你如何进来本官保你如何出去。贺丹,陛下只怕很快就要寻我们。”
  
  贺予走前给里边的屋舍设了结界以防不测。
  
  大殿中,两蛇跪于殿中,“贺予你们竟敢抗旨,私探钦犯,真是胆大包天!”贺子兰指着贺予怒道
  
  “陛下,臣不知程琪所犯何事竟遭此祸,可陛下,既然有蛇在钦犯未判处前加害,那臣为了陛下也不能坐视不理啊。”贺予为自己解释道。
  
  “强词夺理!你公然和本座作对,让本座颜面往哪搁!”她说着屏退左右,让贺丹也先在外边候着,之后起了结界。
  
  贺予跪着静静等着贺子兰的下文,“你可知程琪不是蛇精而是一只狐妖!”
  
  “您说什么?”贺予惊愕失色。
  
  “她亲口承认,竟被程仪言中,教本座情何以堪?正因如此本座才想查明她到南疆来是否心怀鬼胎……”贺子兰看着贺予神色复杂,终于缓了缓生气,坐下接着说:“她怎么样了?”
  
  贺予又将方才的情形说了一遍,她没想到竟将她说动了。
  
  她试探道:“您打算如何处置她?”
  
  “此事本座一蛇决定,任何蛇不得干涉,她是狐妖一事也不得泄密。”贺子兰又将贺丹宣上来。
  
  “不管怎么说,你总归是保了钦犯性命,本座不多怪罪,去处置好一切后回府吧。还有你,贺丹,不记得自己犯过事吗?”贺子兰说着又质问贺丹。
  
  贺丹跪下行礼,“陛下,正因此番经历,所以臣信程琪的品行,不知……”贺予却转过头示意她别问了。
  
  从宫中出来,贺予又去了一趟程府,未进门便先唤道:“程琪。”
  
  屋里边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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