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问对
第188章 问对 (第1/2页)————凤鸣州、秦国公府外
今日是秦国公匡琉亭召康大宝觐见的日子,是以修行不缀的费南応却也难得抽身出来,引着康大掌门行到公府门前,好生交待:
“今时不同往日了,面见公爷的时候,需得收些脾性。”
这般叮嘱,自是因了公府中已然传出消息,是言康大宝心属的那定州道场却已被匡琉亭许给了海岳邝家。
这家良姓立家年岁不长、亦无出众人物,本是年前才从黄陂道迁来的。
他家金丹斗阵本事又远逊于同阶,现下便连现下栖身的灵地,都是从别家门户赁来的、着实无甚可值得称道之处。
然在二甲子前邝家中却有一庶女,遭了本应寺道子选做明妃,这在许多外人看来,才是邝家人改名的契机。
如今本应寺今代道子尕达正在凤鸣州修行,却已是一桩少有人不晓得的秘密。
有心人言,这是因了本应寺诸位禅师面上兀自做强项之态,其实内里已经在与匡家宗室媾和一路,而那尕达,即就是给匡家人送来的质子。
这事情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便连康大掌门咀嚼一阵过后,都未觉其中有哪里不通。然则当他试探着问向费南応的时候,后者却也是一副知之不详的表情,却是令得康大宝稍加好奇。
毕竟便算而今为秦国公府做事的上修的确多了不少,可费南応作为费家下任家主、中品金丹修士可还远远算不得贱。
但现下竟连费南応都不晓得这尕达来意,显能算得一件稀罕之事。
不过康大掌门闻声过后,却也感慨。他叹着费南応结丹越长、性子反还变得越规矩了些。
毕竟后者好歹做了这么多年伯岳,自是熟悉康大掌门本性。
若是从前,费南応当也不会害怕康大宝因了近来的顺风顺水、而生出骄纵之心,以致因了些许不忿,导致冲撞了连他都有些看不清的匡琉亭了。
“伯岳放心,小子定会谨慎行事。”
康大宝作揖拜过之后,即就又别过费南応,孤身往公府门前迈去。
偏门轮值的修士便是见了侯爷亲至,面色也未见得半分谀色,语气冰冷地朝康大掌门要过腰牌、手谕,这才将戟门一开,放后者迈步进去。
入门过后,自有那面白无须的青袍中官早早于门前候着。
他语气轻柔、言语软糯,掐着兰花指的素手似要比寻常坤道还要白嫩三分,身上当真无有半分男儿气概。
不过阅过经典的康大宝却是晓得,这男生女相,恰是宫廷秘法未修到精义的表现。
待得这中官将来修行到魏大监那等层次了,便就又是一昂藏男儿了,只是仍会背着无法敦伦这点滴弊端罢了。
不过康大掌门却也未有慢待这位中官,二人各自一番见礼过后,后者即就引着康大宝入了匡琉亭待客之所。
已经擢为国公的匡琉亭可不比当年在云角州时候清闲,康大掌门到了时候,内中还有客人未走。
他看得那引路的中官目中微不可察的现出来一丝惊色、又快步上前在门口寻个宿卫打听一番,听得连连点头过后,这才又端起门前茶房准备的香茗、返身过来,与康大宝告罪言道:
“内中是一位自三汀州而来的合欢宗春风使,不知怎的,公爷竟然还在留话,是以还请侯爷稍待。”
康大掌门闻声眉头微挑,面上却无甚异色,接过中官手中茶盘,笑声言道:
“早就晓得公爷近来日理万机,此番能拨冗出来召见康某,康某都已经荣幸备至。哪里需得公公解释、公公属实太过见外,不消如此客气。”
低阶宦官在大卫仙朝地位不高,毕竟宫中秘法确是难以修行。
毕竟在未有魏大监横空出世之前,都已有近千年未有人依着此法成就真人。是以常人往往将这些自甘下贱的宦官看低一等,却也是应有之义。
事实上,非但文武两班看不上眼,便连那些高阶太监,亦是动辄打骂、毫不留情。
那中官或是少有人受得这般客气对待、是以有些受宠若惊。但见得其一张白脸上头登时现出来两团红晕、连声推辞:
“咳咳,使不得、使不得,苏尘惶恐。苏尘区区卑贱之身、却担不得侯爷如此称谓,折煞人也!”
“哪里哪里,听闻苏公公是年前才从禁中来得人物,身上染着龙气哩。哪里能挨上这‘卑贱’二字,着实过谦、过谦!”
见得康大宝说话时候,目中当真见不得半点厌恶之色,苏尘都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得前者已在举杯邀饮,登时心头一热。
但见得他小心地挪步过来,只谨慎地落了小半个屁股,这才双手接过茶盏,恭声言道:“多谢侯爷,”
“何消称谢,”康大宝将这茶豪饮一口,努力品鉴起其中滋味儿,见得苏尘正奉若瑰宝一般小心啜饮,便就好奇问道:“公公懂茶?”
“咳,监中伺候老祖们的时候学过一点儿。”后者有些心疼地看过呛出去的那口茶汤,旋即又回神过来,仔细答话:
“皆是托侯爷的福,苏尘在监中闻了近一甲子的茶香,却还是直到今天,才头回饮得滋味儿。”
这话听得康大掌门抚掌大笑一阵:“哈,如此便好,若是今日遇不得公公。此茶与我,便就是牛嚼牡丹了”
“侯爷过誉,苏尘”
坐在康大掌门对面的苏尘刚要说话,却见得前者目色倏然间变得认真许多,继而身后又传来了送行之声。
“楚道友这边请。”
“主薄客气。”
“可惜今日确无暇向苏公公求教茶道了,咱们下回再叙。”康大掌门言过即走,只是其起身时候,似是也有意无意落了一枚二阶玉璜挨在壶嘴旁边。
苏尘这等阶的中官,过往确是与什么贿赂难挨上边,直令得他当即愣了一瞬。待得他刚才会意,即就满脸急色地拾起来要寻过康大宝掌门推却一番。
只是他刚才转身,便见得后者都已迈步近了那两位才从议事堂中走出的大人物身侧,便就只好却步。
随后他也不知是怎的,这玉璜明明清爽如冰,可握持手中时候,苏尘却觉似要比才饮过的滚烫茶汤还要暖心几分。
康大宝可不晓得身后正有一中官对着他感激涕零,待得他掠过刚出门的春风使楚涵与公府主薄朱彤时候,饶是见得了前者那挑衅神色,却也未做停留、计较,而是只微微与后者拱手行礼,便算见过。
这反应倒令得楚涵有些意外,他见过这武宁侯的次数不多,近来只听得康大宝在外头三番五次地摘来了同阶脑袋,本以为便算他内里该是个暴躁如雷的性子,今番见得,却是超出他所料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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