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水主(月末求票!)
第二百五十一章 水主(月末求票!) (第1/2页)裴液心想,张中丞说得对,自己确实不必知道谁在帮自己,一切就像巧合般毫无痕迹,他抬头尝试记住这位荆堂主的身影,怀疑会不会他就是某位羽检,但也想不到他是如何辨认出自己。
而且,其实许三也有些遮护的意思。为了一二两银子,值得向掌握一河生计的雁坞隐瞒吗?
他怔了一会儿……难道羽检们遍地都是?
只是初至,好像就已有些迷茫。
裴液回过头,小船正在渐渐远离大船,一百来斤的鱼获已全部送了上去,大舰上的人影们依然忙碌,裴液不知他们要那些鱼获做什么,那些鳞物在甲板上堆得像座小山一样,今夜也没给任何吩咐。
子时前两刻,大船上传下了第一道严令,要求所有船禁绝一切烟火,火器不得随身,于是小船上渔火次第熄灭,这个水上的村镇埋入了水波荡漾的漆黑之中。
阴天的夜里几不见物,六个人缩在一条船自然难以安眠,三个渔家年轻人尽力寻了令自己舒服的姿势,于他们而言,这样的时日还要持续七天八夜。
裴液和他们一样,并不知道此来究竟是做什么,三叔的话就是每天带着雁坞下发的东西把船开出去,白天下网,到了夜里把鱼获上缴,第二天依然如是。
裴液并不知晓雁坞会下发什么,漆黑的夜里大船那边依然声响不断,仍在忙碌地准备着。
裴液独自倚在最小的一栏船舱里,隔了层木底,能感觉到身下水波的摇曳,漆黑的环境会清空人的思绪,那些纷乱的、现实的事物会丢失吸引力,人的心绪更容易往一些纯粹的事情上飘飞。
裴液在黑暗中盯了一会儿,他尝试去想雁坞、蜃城、雍戟的谋划,但最终承认不如静静等待明天的清晨,他沉默了一会儿,犹豫一下,在心中点开了【知意】。
上面的文字还停留在一次突兀的问答上。
“给我看看。”
“不给。”
裴液无意识地往上翻了两下,那是更早之前的一些对话,但他好像也没看进眼里,又划回最下面。
犹豫了一会儿,发了句:“在吗?”
他盯着这个界面看了两息,然后关了【知意】,望着黑暗里发呆,大约数了几十息,他又打开知意的页面,投眼看去,还是“在吗”两个字孤伶伶地挂在那里。
杳无回音。
裴液关了它,再次望着黑暗发呆。
旁边响起一道清脆的水声,是小七收回了她那根短小的鱼竿,末端竟然还真活蹦乱跳着一尾半掌大的鲫鱼。
裴液目光被吸引过去,见小七把它摘下来,随手又扔回了水里。
她没回头,道:“怎么样,钓到没有?”
这声音很小,显然只有最近的裴液能听清,但他没搭理,心想关我屁事。
但小七却已收了鱼竿,往他这边挪了一步,也不再蹲在船头了,把两腿垂下了船边,黑暗的幕布下也能看得清一些轮廓,那双清亮的眸子其实和裴液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但望来时却令他心里突地一颤,好像抓住些什么,却又转瞬飘走了。
“怎么啦?心情不好么?”少女偏头瞧着他,语声倒莫名挺温柔,和刚刚那个灯火下的假小子几乎是两个人。
“……你管得着吗?”
“你怎么那么小气啊。”小七笑了,仔细瞧了他一会儿,“我猜猜……和喜欢的女孩儿闹矛盾了?”
“……”裴液仰了仰头,“你是不是见人在想事情,就用这个去蒙。”
小七笑笑:“还不承认。你要是在想正事,两条眉毛就是向内锁起,两眼即便望着空处,也像望在实物上的。但眉毛一松垂下来,眼神发怔,那就是心里有苦恼又难以解决的事了。”
“……”
“若对面是挫折、强敌,片刻你嘴唇就会抿起来,成一条线,只有对方是女儿家,你才会一副烦躁又迷茫的样子。”小七含笑瞧着他,“怎么样,我没讲错吧?”
裴液真拿发怔的眼神盯住她了,顿了一下道:“你现在就是我心里有苦恼又难以解决的事。”
小七笑,举起一根手指来“嘘”,没接他的话,却向他递来一根芳甜的芦秆:“嚼一根吧,别想太多了。有时候其实是女孩儿那边的问题,跟你没关系的,安心等一些时日,事情就好了。”
裴液接过来,送进了嘴里,春天鲜嫩茎秆一咬破,就流出微甜的清香,给沉闷的嘴里添了些味道。
裴液没再讲话,身旁传来几个年轻人的微鼾,他调整了下姿势,也阖上了眼睛。
……
裴液在天蒙蒙亮时被一声唿哨惊醒,睁开眼,河面上正全是晨雾,得益于昨夜的抛锚,小船没飘出太远,三叔起身撑桨,聚拢到了大船边上。
寅时半,雁坞大船上开始下传冷食,每人一份冷肉、一份干粮,裴液接过来,见大船那边响起巨大的水声,是甲板上把一团巨大的物什推进了水里,昏暗薄雾后,隐约是个绳缆系住的球形,约有两三丈的直径,裴液晃见其中填塞的无数鱼获和某种奇异的鳞光。
他们把一共四个这种东西推下了水,然后两刻没有动静,大约是给吃饭整备的时间。
在寅时六刻的时候,大船上再次传下唿哨,连响三次,所有船上儿郎都举头朝那边望去。
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立上了甲板,他身着劲装,四腕绑带,长发在晨风里飘动,手里立一杆粗壮沉重的鱼枪。裴液不曾见过这种形制的兵器,想来属于奇门异武。
薄雾中分明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但他一立上那里,所有船上就次第响起了呼声。
“那是、那是谁啊?”赵宝在三叔边小声道。
许三也已立了起来,笔直,带着敬意凝望那边:“仇坞主。”
“……那就是雁坞坞主?!坞主、坞主他叫什么名字?”
许三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再是那个言语随和的长辈:“你不是水帮人,少打听水上事。”
“……唔。”
“仇坞主是这条河的宗师,他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许三举头望着那道身影,“没什么可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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