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别怕,阿爷给你做主
第779章 别怕,阿爷给你做主 (第2/2页)叶俊本能的一缩脖子,感觉到有东西,几乎是贴着他头皮呼啸而过!
六声几乎不分先后的闷响,在叶俊面前的树干上留下六个排列成一条线的窟窿。
这下叶俊顿时僵在了原地,冷汗顺着额头就滚了下来。
显然,是对方手下留情,不然这六个窟窿往下一点,就要打在自己后脑勺上了。
叶俊可不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能比这树还结实。
瞬间死寂一片。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火车的汽笛声,都仿佛被这凝滞的空气隔绝了。
只有叶俊剧烈的心跳和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叶大哥六合拳厉害,小弟佩服。”
谢玉堂咧着嘴,朝着叶俊一拱手,目光则是斜眼看向一旁,猫四的那一伙人。
这下刚才还满腔不服的几个刺头,瞬间只觉脊背发凉,这哪是打叶俊啊,分明就是在点他们来着。
六个窟窿,正好对应他们除了猫四外的六个人。
一人一个。
这下原本猫四还训不服的几位,瞬间就老实了。
看着他们几人低下头,不敢再言语的样子,谢玉堂才满意一笑,潇洒的转身回到赵清明等人身旁。
记忆的画面,逐渐清晰。
可这时,周尚却是一巴掌拍在李庆的肩膀上,将他从这段记忆里拍醒了过来。
“想什么呢,赶紧的,放老四他们出来,让咱们在这里下车做什么呢?”
听到周尚的催促,李庆一撇嘴:“去去去,大太阳呢,你打算让老四魂飞魄散啊。”
说完,周尚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黑伞撑开。
然后才打开老四的咸菜坛子。
片刻,黑伞的阴影下,肖振业的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到地方了。”
肖振业看到身旁这颗老树,不仅神色惆怅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咱们走吧。”
“去哪儿啊?这距离安顺还远着呢。”
周尚开口追问道。
肖振业则是转身在自己的咸菜坛子里面摸索了一阵,从里面摸索出来了一根黑乎乎的发钗。
那发钗本是银质的,因为时间久远,上面氧化了,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样子。
可这并不能掩盖这跟发钗精美的做工,以及上面镶嵌的那颗碧绿色的绿水晶所带来的质感。
肖振业把玩着这根发钗,思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不回答周尚,只管往外走。
见状周尚,忍不住吐槽道:“这个肖老四,人越老,脾气越是古怪。”
两人一鬼出了车站后,肖振业就指了指车站外的一辆拉客的三蹦子。
那拉车的老头见到有客上门,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用一口毕节的方言问道:“克哪点?”
肖振业走上前,直接坐在车里。
顿时老头浑身一个哆嗦,突然感觉有点冷了。
只等周尚、李庆两位坐上车,肖振业才开口说道:“哥子,我几家克燕子口喽。”
老头听肖振业的口音很陌生,但说的却是毕节的方言。
心头想着这三个人回乡的老乡噻,于是嘴里赶忙应了声:“好嘞!”
路上那老头嘴巴子利索得很,一路呱嗒呱嗒地,跟肖振业摆起龙门阵来,问外头现在咋个样子喽,又讲起老家这点变天换地嘞事。
老头边开三轮边扯:“燕子口阿个好地方哟,山青水绿,清爽得恼火!打从迷城降临后,咱们这点安逸得狠,莫愁莫忧哩。每个月头,大祭司还出山来,给大家伙赐福分嘞。”
肖振业听到这儿,眉头微皱,脱口就问:“大祭司!阿是朱家那个姑娘咯?”
老头一愣,赶忙扭过头盯倒肖振业两眼鼓鼓地问:“你晓得大祭司?你是哪家出去嘞汉子?”
肖振业只是叹了口气,没有作答。
老头心里虽然疑惑,但见他苦闷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了,但还是提醒道:“回去后,你可不要乱说话,现在大祭司,不是老黄历喽。”
肖振业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
车子一路向上,大概半个小时,就来到了燕子口。
这燕子口,也叫做大南山苗寨。
如今寨子门口已经是宽敞的水泥马路,两边有宽敞的路灯,环境不知道比从前好了多少。
周尚拿出钱来递给老汉,三张毛爷爷,钱在这里还能用,但价值已经越来越小,三张毛爷爷,仅仅只能购买来从前20多块钱的物资。
但这对于老汉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足够买一些米面,加上自家门口还种植的菜地,不管外面怎么变,也能安逸的活下去。
等老汉离开后,周尚才再次开口:“你带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肖振业回头瞄了一眼周尚:“谷玄的墓里,那些蛊虫你忘了。”
周尚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当年谷玄墓里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少让他们吃亏。
如果不是有扬凤锤,通晓兽语,能驾驭那些吸血蝙蝠帮着他们抵挡了一阵,他们怕是早就要全军覆没了。
还有那些蛊虫,一个比一个厉害。
显然肖振业带着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先寻找到对付蛊虫的办法。
三人沿着村路往里面走,寨子里很多建筑都已经换做了现代的水泥房,一个个做的非常别致精美。
和知名的千苗寨不同,这里是真正的苗人居住区,居住的都是当地的苗人居多,只有甚少一部分汉人。
村口坐在几个老人,看到肖振业他们三个陌生人,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等三人走过去后,几个老人交头接耳嘀咕了一阵,就搬着凳子各回各家去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村子都能知道来了三个陌生人的消息。
但这些肖振业他们不在乎。
他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来到一处农户家。
这家的位置在村子最南边,有树有院,但也是独此一家。
“好风水!”
周尚观察四周,这村子面朝南方,是在一出坡头,这在风水中叫做独占鳌头。
结果话音落下,就听到肖振业呵呵的笑声:“半路出家。”
“怎么,我说的不对?”周尚回头看向肖振业。
“嘿,你放大哥出来,就知道了。”
肖振业也不和周尚辩解,让李庆把赵清明放出来。
只待赵清明从咸菜坛子里出来后,目光环视了一眼四周,就皱起了眉头:“不好。”
“啊?这不是独占鳌头么?”
这些年周尚也是钻研风水,不敢说有多深的造诣,但基本上已经是错不了了。
可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看走了眼。
赵清明摇了摇头,手指掐诀,指节快速变换了数个印诀,同时嘴唇微动,默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口诀。
随即,他深邃的目光环视四周山川脉络,如同在抚摸无形的丝线,缓缓开口说道:
“老二,你看这形局粗看是‘鳌头独占’,居坡顶而望四野。实则大大谬误!
你瞧那棵独树,恰在宅前明堂正位孤悬而立,形如一根钉山桩,直刺山脊要冲!此谓透骨煞,生气四散难聚,形吉实凶。”
他顿了顿,手微微指向坡下隐约可见的流水痕迹和房屋边缘隐约的湿痕:
“再观水法,坡后山势合围虽有环抱之势,但水气不得升腾,反成阴湿淤滞之局。本应玉带环腰的吉水,在此地却成了割脚水。
这在风水上讲,乃是下盘不稳、湿气入体、此水非滋养之财禄水,实乃阴煞积淤之水。
常言道水聚风生,气滞邪生,这阴湿不散之地,最易聚生五毒,滋生蛇虫鼠蚁,虫蛊阴祟最喜盘踞其中。”
赵清明一席话,让周尚这个老人闹了个大红脸。
一旁肖振业则是嘿嘿发笑:“怎样,没错吧。”
肖振业其实对风水也不算精通,但他是鬼,对这里的气息变化最是敏锐。
如果真的是一方吉祥之地,肖振业怕是早就溜之大吉了。
四人说话的声音很大,不多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拉开一道缝隙,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皱着眉头探出头。
这女人黑着脸,开口就要骂人。
毕竟你在别人家门口,说别人家风水不好,换谁都不会高兴。
可抬眼一瞧,等看清楚门口是四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之后,女人堵到嘴边的骂声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只是疑惑的看向他们问道:“几位爷爷你们找谁么?”
肖老四转身走到女人面前,他仔细打量了一眼女子,脸上浮现出带着几分感慨却又难以言说的复杂笑意,声音低沉而清晰:“阿梅?你还认得我么?一晃你长得这么大了。”
女人闻言顿时一怔,狐疑的看向面前的肖老四。
当仔细辨认了那张脸庞后,更是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你是……肖爷爷?”
阿梅瞪大眼睛,越发感觉不可思议。
那时候她才十一二岁,清楚的记得这位老爷爷来到自己家里,被自己奶奶奉为上宾,自己还经常缠着他,让他给自己讲故事。
但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让她感觉不可思议。
见状肖老四拿出了那根发钗。
看到发钗,阿梅瞳孔猛地一紧,别的不认识,这发钗她怎么会不认得。
顿时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拉肖振业的胳膊。
却不想当手掌触碰到肖振业的时候,只觉刺骨冰寒,吓了她一大跳。
对此肖振业脸上笑容依旧如常,笑着说道:“毛丫头,多少年了还毛毛躁躁的。”
说完他转身介绍了一下周尚、李庆,乃至是赵清明。
随后又介绍了一下这个被他叫做毛丫头的姑娘。
阿梅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把大门打开,请肖振业他们四人进来。
房子里带着一股很厚的霉味,正如之前赵清明所说的那样,这里确实不是是一个住人的地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姑娘家要建在这里。
房间里的家具也很简单,墙上挂着一张老太太的黑白照片。
“阿爷,你们坐,我给你们煮茶。”
“唉,不用麻烦了。”
肖振业摆了摆手,他将手上的发钗递给阿梅:“当年你奶奶答应我,如果有一天需要进山,需要一位向导,就来找你,这件事我找不来别人了,今天只能厚着脸来找你讨这个人情了。”
阿梅将发钗接过来,这件事她奶奶和自己说过不止一次,只是时间长久了,阿梅甚至都快要忘记了。
但看着手上的发钗,阿梅却是陷入了为难,片刻阿梅才开口道:“阿爷,这件事……我怕是帮不了你。”
肖振业闻言也不气恼,反而关切的问道:“我来的时候,听说这里有一个大祭司,已经不是朱家的了,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你了。”
阿梅愣了一下,看着面前关切的眼神,一股酸楚感袭来,眼眶一就湿润了起来,心里的委屈顿时就止不住涌出来。
“阿爷!”
一声阿爷,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终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肖振业伸手拍了拍阿梅,脸上笑容依旧慈祥:“别怕,你和阿爷说,阿爷给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