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1章:诏狱对狙!正统史官沈念vs野史大家王世贞
第0231章:诏狱对狙!正统史官沈念vs野史大家王世贞 (第1/2页)近午时,冬阳灿烂。
前几日的积雪逐渐消融,京师街道又恢复了往昔繁华热闹的模样。
然而诏狱之中,依旧是一片阴寒潮湿。
身穿一袭绯色官袍的沈念出现在王世贞与他的十二名学生面前。
盘腿而坐的王世贞看到沈念,面露不悦之色,直接以手撑地,挪动身体,选择面墙而坐。
他之所以对沈念的恶意如此大。
一方面是因沈念在百家议政上的发言,使得诸多书生士子对朝廷、对张居正转变了看法;另一方面是因沈念当下的仕途路径,以后俨然就是第二个张居正,甚至比张居正的权势还要大。
此举乃是对儒家传统的破坏,是在摇撼大明江山。
沈念对王世贞“给了他一个背”的态度,并未感到太大意外。
他微微一笑,走到隔壁监牢那十二名年轻学子面前。
这些学子虽未曾见过沈念,但见来者如此年轻且身穿绯色官袍。
那只可能是一人。
“户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讲学士,被无数书生士子称为小阁老的沈念沈子珩。”
虽然王世贞告诉这些年轻学子,沈念将会成为第二个张居正。
但沈念“民为贵、苦一苦百姓不如苦一苦官员、让全天下百姓吃饱肚子”等一系列言论也都传到他们耳朵中。
他们对沈念在这个年龄便在仕途上取得如此大的成就,钦佩且羡慕。
正如一名江南学子在沈念擢升为户部右侍郎时所言:大明两京十三省,没有一个年轻读书人不想成为沈念!
沈念打量着这些年轻学子,看向他们飘忽闪烁、真诚又带着愚蠢的眼神,决定先给他们上一课。
“你们很勇敢!不远千里,陪着你们的恩师来到京师与当朝首辅和司礼监掌印太监正面相抗。我大明的年轻人就应有这种血性,为了心中认可的公义,毫不惧死,我希望你们日后无论是步入仕途还是步入其它行当,都能保持这份初心!”
众学子听到此话,并没有因被夸赞而欣喜,反而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沈念瞬间便猜出,定然是王世贞说过自己的坏话,称自己狡猾擅辩,三言两语间就能将人引入陷阱中。
沈念淡淡一笑,接着道:“这是我的心里话,信不信由你们吧!”
沈念只认可他们很勇敢,但并不认为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随即,沈念看了一眼王世贞。
“你们恩师背对于我,显然不愿与我沟通,那我只能给你们上一节课了,给你们上课,我想我还是够资格的!”
沈念在他们面前,没有自称本官,已经将架子摆得很低了。
作为朝廷的三品大员,翰林院庶吉士的教习,当今皇帝的经筵日讲官,给这些人上课,实乃他们祖坟上冒青烟。
若此次他们未随王世贞赴京闹出此等大动静,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与沈念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我讲课时,你们可以一言不发,可以配合你们的老师转过身,甚至捂住耳朵,但我相信你们不会这么做,自百家议政之后,我大明的年轻学子们都知听比讲更重要,听罢我的课,没准儿你们更知如何反驳我!”
沈念环顾四周,发现无人转身,更无人捂住耳朵。
这些人熟读圣贤书。
他们清楚自己作为晚辈没有资格在沈念面前做出不礼之举。
沈念朝前迈出一步,双手背于后方。
“你们可知朝廷为何要施行新政改革?”沈念环顾四周,自问自答道:“因为再不改革,咱们大明就要完了!”
“我朝自嘉靖后期始,法治废驰、纪纲失衡,青衿把持官府,卑幼倾轧尊长,部民不畏有司,乡里暴民打砸官府之事常见,几乎是礼崩乐坏。究其根源,是土地兼并,贫富不均,底层百姓难以读书明理,只能变成不稼不穑之流民。”
“朝廷若想改变此现状,首先国库必须要有钱,有钱边境方能安,流民灾民才能得到抚慰进而不会变成暴民……”
“自嘉靖七年到隆庆五年,我朝太仓库岁出岁入白银相比较,无一年盈余,朝廷为官员发放俸禄,为边军提供军费也经常是捉襟见肘,于是朝廷开启了全国丈田、给驿条例、考成法、一条鞭法等一系列新政措施。”
“你们可能不知,除了这些民间举措外,朝廷不断削减宫廷织造、减少宫廷节庆、宴会开支,缩减大规模工程营造、抑制宗藩冒领田粮等,全都在从牙缝里挤钱!”
“你们可能不知,新政施行后,太仓库收入从嘉靖隆庆年间的二百万两白银左右到去年已增加到了四百余万两,京师仓库储粮已够供给京营各卫官军六年。”
……
“我可以负责地讲,当下的大明正朝着自开国以来最强盛的大明迈进,而缔造这一切的首功功臣,便是张阁老!”
“你们骂他专权乱政、架空皇权,却不知主少国疑、朝堂上下无人能拿主意之时,他站出来力挽狂澜,对江山稳固是那么难能可贵!”
“你们骂他钳制言官、强压言论,却不知朝野上下若任由流言漫天,我大明朝局不稳,国将不国,北境鞑靼、东南倭寇都有可能趁机作乱!”
“你们骂他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却不知他任命的官员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有能力之人,诸如:戚继光、李成梁、张学颜等人,哪一个无能力担任当下之差遣!”
……
“张阁老不是圣人,不可能无错,但是瑕不掩瑜,当下,只有他有这个胆气与能力带领朝堂百官、天下万民,拯救大明,兴盛大明!”
“我不是在向你们吹嘘张阁老的功绩,而是他本可以不用这样做。”
“他本可以不施行考成法,如此天下官员便不会咬牙切齿地骂他,天下读书人入仕之后也可以轻轻松松当老爷。”
“他本可以不开展全国丈田,依照他的权势,他张家完全可以兼并良田上百万亩,保障家族代代富庶无忧,亦不会得罪天下的宗藩士绅、地主豪强。”
“他本可以在丁忧二十七个月后再回朝,因为陛下为他留着首辅之位,也无人能抢走他的首辅之位,他可以忠孝两全,不过就是朝堂乱一些,新政施行的慢一些而已,不会有人骂他。”
“他本可以不施行任何新政措施,天下读书人喜欢什么他便去做什么,如此,他绝对能成为一个赞誉甚多的太平首辅。”
……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因为当下的大明还不够强大,还不够富庶,北境与东南依旧存在隐患,兵卒们依旧吃不饱饭,天下百姓的日子依旧很糟糕,他选择将大明两京十三省担在自己的肩膀上,我觉得,这才是一位内阁良辅的担当!”沈念面色认真,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但是……但是……但是他生活奢靡、贪墨受贿,这……这是实情!”一名年轻学子鼓起勇气反驳沈念,但由于沈念的气场过大,使得他说话磕磕巴巴。
沈念面带笑容地看向他。
“生活奢靡,贪墨受贿?或许……有吧,但这不是某个官员不干净,而是这个世道不干净,当下‘无常例不办事’,几乎所有官吏都被陷入常例之中,没有几名官员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此乃当下官场之顽疾,也是新政改革需要努力的方向!”
沈念说出此话,顿时让学子们觉得他非常真诚。
当下官场,鲜有不贪者(主要指收受常例),天下人都能看得到。
而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官员俸禄太低,无常例,官员自己都无法养家糊口,沈念曾经在朝堂提议为天下官员涨俸,虽未成功,但民间士子都是有所耳闻的。
“那……那……那沈部堂也贪墨受贿过吗?”一名学子壮着胆子问道。
沈念朝其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因为我家家境较为殷实,如果我家没钱,外加入仕后需要许多亲人要养活,我……我可能要么借贷,要么也会不拒常例钱,我做不到如海公那般清廉,而天下人也鲜有海公这般境界,我觉得当下官员贪墨,主要在于大明官场制度出现了问题,这也是后续需要改革的,作为朝廷官员,所得俸禄不能连家人都养不起,但是也不能让他们权财双收,敛民膏血……”
沈念说话的语气非常平和,宛如一个脾气温和的教书先生在向学生们不紧不慢地讲课一般。
一众学子顿时都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
又有一名学子开口道:“敢问先生,有人称当下之新政之策实乃朝廷与民争利之举,您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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