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五章 不妙
第两百五十五章 不妙 (第2/2页)你们为什么不前赴后继,继续用基督徒的鲜血来染红你们的经书呢,你们退缩了,而你们的长者锡南还曾经屈从于托尔托萨的圣殿骑士,愿意向他缴纳用来保障撒拉逊朝圣者安全的税金,他还曾向我的父亲祈求,希望能够免掉这份税金,你们是缺一柄锋利的匕首吗?还是缺少那两千金币?
不,你们都不缺少。你们缺少的是真正的信念和理想。
我第一次听说你们培养刺客的方式时,就觉得很奇怪,用欺骗的手段和下作的欲望来诱使一些年轻人舍生忘死,这并不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可以做出的事情。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你们是维持不了太久的。
你们以前之所以无往而不利,是因为遇到了一群胆小鬼,但遇到真正的勇士后——退却的只会是你们。而我的身边……”他伸出手来,拍了拍一脸无奈的塞萨尔,“都是一些真正的骑士,”他在心中默默的将亚比该划去:“他们不但英勇,而且纯洁、虔诚、正直。
而他们麾下的士兵也如同他们一般,我将率领着一支神圣的队伍驰骋在战场上,你明白吗?我不需要什么人来告诉我说,我可以通过那些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手段去击败敌人。
你或许会嘲笑我,多的是人说过,能够成就事业的人,必然会不择手段,但一个人连对自己的誓言都无法遵守的话,他即便能够成为国王,又能如何呢?他将为自己打造囚笼,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是怎么的来的。
他不能抱怨别人也这么对他。”
鲍德温知道,无论是安条克,还是的黎波里,又或是其他领主的军队中,也时常会雇佣一些不同信仰的士兵,他们并不遵守骑士的誓言,甚至本身就已经沦落为盗匪。
领主们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将这些人视作如同拨火棍,马鞭之类的工具,即便在战场上全都折损了,也不会有一丝在意。
这条拨火棍是不是满身脏污?这条马鞭是不是沾满血迹?但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能够发挥作用就行了,至于那些不幸的牺牲品,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但我在乎,我不想当我指着某个人,高叫这是个令人憎恶的魔鬼时,却发现我正在照一面镜子,你看看我,”他毫不掩饰地拉起袖子,上面遍布斑点,莱拉甚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而塞萨尔也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鲍德温的手臂。
“我是一个麻风病人。人们都说这是天主对我的试炼,也有人说,这是天主对我的惩罚,他们认为我生来便有原罪,将来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下地狱去的。
但就算是我下了地狱,女士,我也能挺直脊背,骄傲地与任何一个魔鬼——哪怕祂是撒旦说,除了这些,我并没有其他的罪孽需要申明。”
“您将阿萨辛视作罪孽吗?”
鲍德温毫不留情地点了点头,他放下袖子:“如果你们坚持,无论皈依还是不皈依,我都无所谓。但你们必须做到以下几点:交出刺杀了那几位十字军将领的刺客。如果他们也死了,也请将尸骨交给我们。”
“您会怎么做?”
“我会把他们吊在绞架上,让他们受很早之前就该受的刑罚。
然后你们的城堡要被拆除,聚居地要被烧毁,你们的士兵必须抛下盔甲,武器,向十字军俯首认罪。”
“然后呢,您会处死他们吗?”
“对一些人可能会的,而其他人将会得到赦免,他们或许会被打发去服劳役。但阿萨辛中的妇孺都可以得到保全,他们可能会被分散到各地,但我可以承诺,亚拉萨路城内的异教徒如何,他们就如何。”
“您的臣子会说服您的。”
“如果他们真的这样怯懦胆小,我会劝他带着他们的骑士回到他们的城堡里,在那里,他们是最安全的。不然的话即便到了战场上,难道他们就确定自己可以永远的逃过死神的魔爪吗?
连我自己都不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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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拉离开之后,亚拉萨路城内依然发生了一些骚动,有几名外来的领主遭到了刺杀,而其中一名确是不幸受了伤,只能返回法兰克。
有人听说阿萨辛有意向国王寻求和解,却被国王拒绝了的事儿。他们虽然不知内情,但就如鲍德温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认为暂时答应这些撒拉逊人的要求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等到这次远征结束,十字军们能够向中亚的腹地打下一枚坚实的钉子——或许会在几年之内就征服整个叙利亚,到时候再反悔也可以——确实他们之中有不少曾经玩过这种两面三刀的把戏。
这种手段在对付暴动的农民或者是难缠的匪徒很有用,他们用空洞的承诺把后者诱惑进自己的城堡,而后把这些人抓起来,处以酷刑而后绞死。
这就是为什么阿萨辛不会和你们谈这桩事情的原因。
贝里昂在一次宴会后忍不住如此腹诽。
阿萨辛之所以愿意相信年轻的国王,不正是因为知道他有着纯洁的灵魂,坚韧的意志和虔诚的信仰吗?他是那种真正的对你做出了承诺,发了誓的,就绝对不会反悔,或者是拖延的人。
若换做的黎波里的伯爵雷蒙,或者是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阿萨辛可不敢如此轻信。
“他太年轻了,以至于有着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和近似于愚蠢的固执,现在可好了。”博希蒙德笑道:“如今我们每晚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睁一只眼睛也没用。”雷蒙嘲讽道:“阿萨辛的刺客曾经在我父亲的枕边留下过一把匕首和一封信。那时候他睡在帐篷里,帐篷外围满了他的骑士,有用吗?没用。”
博希蒙德呵呵笑了两声,这个笑意毫无诚心,更没半点真意,让雷蒙听了就烦,但他随即也提醒了博希蒙德一句,如果可能的话,尽快让公主希比勒写信给他的弟弟,允许他们从拿勒撒回到亚拉萨路的圣十字堡,拿勒撒的行宫虽然精致,宁静,但论起安全,肯定无法与圣十字堡相比。
“那么你的儿子大卫呢?”博希蒙德谢过了他的好意,又随口问道。
“我已经把大卫叫回来了,我们父子将会住在同一个房间里,等到了战场,就是同一个帐篷。”想到这里,雷蒙又不由得心焦了起来。他不得不诅咒鲍德温,一个不成熟的统治者就是这样的,总是不断的给他的臣子找麻烦。
而鲍德温此时也听闻了从远征大军中传来的一些不安的议论,确实来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做好了永远留在战场上的准备。
但还有些人可笑的怀抱着奢侈的向往,以为自己只是来游戏的,就算是上了战场,也不会死,顶多受点伤,甚至不会缺手少腿。
等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烈火熊熊的壁炉边坐下的时候,完全可以以此作为冬日里的谈资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也就是这些人正在极力劝说鲍德温答应阿萨辛的求和。
“这样担忧的就不是我们,而是我们的敌人了。”他们兴高采烈的这样说,鲍德温无言以对。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靠暗杀、威胁、勒索就能成为国王的人,现在欧罗巴大陆上只怕剩不下几个君主了,全是小偷、骗子和盗贼,”他恨不能踢着这些人的屁股叫他们滚回他们妈妈的怀里去,但别说是雷蒙和博希蒙德了,就连宗主教希拉克律也严禁他这么做。
“你以为这些人会老老实实的说出他们脱离远征大军的原因吗?他们肯定会把你诋毁的不成样子。”希拉克略这样说,然后他就看到鲍德温的眼神凝聚在了某一处。
他感到一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