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老虎闯关》

第232章《老虎闯关》 (第1/2页)

茅草屋顶在雪地里露出枯黄的一角，几十间屋子像串在绳上的野果，沿山势排开，正对着下方开阔的坡地。坡上的雪被扫开了些，露出黑褐色的泥土，显然是便于刀耕火种的布局。
　　
　　村口的广场上人影晃动，铜铃声和鼓点声顺着风飘过来，“叮叮咚咚”的，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紧张。
　　
　　“这几日该是珞巴人的莫朗节。”斯南佳旺望着那片热闹，眉头却没松开，“是村里的巫师掐算着日子定的，腊月或正月里，杀了年猪就开始，为了庆丰收、盼开春。”
　　
　　可广场中央的景象却让众人心头一沉：一队赤裸着古铜色臂膀的男子，肌肉上还渗着汗珠，在寒风里泛着油光。他们举着长刀在巫师身后列队，刀面反射着雪光，晃得人眼睛疼。被押在中间的，正是科考队失踪的同伴！铜盘敲出的闷响混着吆喝声，在山谷里荡出回声，像块石头砸进每个人的心里。
　　
　　斯南佳旺的脸色渐渐凝重，他往树后缩了缩，压低声音：“这村子眼生得很，怕是与世隔绝了上百年。说不定是从南边迁来的，那里的珞巴人早年常遭侵扰，只能往峡谷深处躲，有的村寨连县上的地图都没标过。”他忽然指着广场上飘扬的兽皮幡，低呼一声，“糟了！包大哥的人怕是要遭殃！”
　　
　　“怎么说？”众人异口同声地追问，声音都压得极低，生怕被山下听见。
　　
　　“珞巴族有个旧俗，”斯南佳旺的声音像被冻住的冰碴，“若是村寨闹瘟疫，会用活人的血献祭，甚至放蛊求福。你看他们举着的幡子，画着骷髅头呢！”他往山下努了努嘴，“况且我们闯了图腾禁地，惊扰了乌佑神灵，他们定要拿闯入者祭神的。”
　　
　　“人血？放蛊？”陈苗苗捂住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睫毛上还沾着雪粒，“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怎么还信这个？”
　　
　　包天喜急得在雪地上转圈，皮靴踩出深深的坑，积雪溅到裤腿上：“那可是跟我过命的弟兄啊！当年在工地上，我被落石砸中，是他们抬着我走了三天三夜……这可咋办？”
　　
　　正焦灼间，曲木戈武突然拽了拽斯南佳旺的袖子，指着村口的石雕像：“那是老虎吗？佳旺兄弟，珞巴人崇拜老虎？”
　　
　　佳旺看了看，雕像是用整块岩石凿成的，虽布满风霜，却能看出圆睁的虎目和咧开的嘴。他点头，眼里闪过些亮光：“他们视老虎为始祖。传说大地母亲生了金冬九兄妹，金冬是太阳，太阳又生了冬日，就是老虎。冬日的儿子阿巴达尼，便是珞巴人的先祖。他们狩猎时从不伤虎，若是误伤了，就得杀牛羊猪鸡大祭，仪式要办三天三夜。”
　　
　　“这跟我们彝族的虎图腾简直一个样！”曲木戈武眼睛亮了，猛地扯开军用毯披在身上，将前角系成两只尖耳，后摆扎成蓬松的尾巴，原地转了个圈，军靴在雪地上蹭出个小坑，“你们看像不像老虎？”
　　
　　包天喜摸出记号笔，蘸了点雪水在他脸上勾勒。不多时，额间便多出个威风凛凛的“王”字，脸颊上还画着几道虎纹，笔尖划过皮肤时，曲木戈武忍不住龇牙咧嘴，逗得陈苗苗直笑。等画完了，她拍着手喊：“像！太像了！跟山里的老虎精似的！”
　　
　　“这是我们彝族的老虎笙。”曲木戈武拍拍胸脯，军毯做的尾巴扫过雪地，“等天黑，我们几个扮成虎灵闯进去搅局，他们一乱，你们就趁机救人。”他招呼着队员们依样装扮，灰绿色的军用毯在雪地里铺开一片，倒真有几分虎啸山林的气势。
　　
　　山风卷着雪沫掠过树梢，天色正一点点沉下去，像块浸了墨的棉布。村寨的轮廓渐渐模糊，只有广场上的火把亮起来，在暮色里跳动成一团团橘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山下那片灯火，等着那一场以虎为名的营救。
　　
　　雪后的田野像被撒了层碎银，暮色中泛起一层朦胧的微光。远处的田埂上，一队珞巴人身着鞣制发亮的兽皮短褂，粗麻长裤的裤脚扎在脚踝上，正跟着头戴五彩羽毛冠的巫师绕着田地转圈。
　　
　　巫师手持权杖，杖顶镶嵌着枚硕大的兽牙，每走三步便停下吟唱，声音苍老如枯木摩擦。族人们手中捧着陶罐，不时倾斜着往空中扬撒，雪白的米粒在风中划出细碎的弧线，有的落在冻土上，有的被卷向云端，像一场虔诚的祈愿在天地间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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