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我们不想做皇帝(1)
第407章 我们不想做皇帝(1) (第2/2页)若父系同样为贵族,公主的儿子便可以继承父亲的爵位。
若父系无爵位在身,那公主的儿子也不会有什么特殊头衔。
“至于皇位什么的,更是从未想过。”洛天枢转动着手指中的酒杯,轻轻摇晃着,目光注视着酒杯里面,泛起的一丝丝涟漪:“现如今,便是知道我们是宁和帝的儿子,对那皇位一时间也很难生出别样的想法。”
“最多也就是,啊,原来我们的身份这么不简单这样的一些感慨……”洛天枢又皱了皱眉,斟酌着言语,似是不太容易形容这种心情:“不对,其实也没有什么不简单,毕竟我们的娘亲是长公主,纵然是没有爵位,封号,这身份也已经足够尊贵。”
“是以,冲击也不算太大。”
“而且就算是真让我和天权坐在那个位子上,我们就当真能做的比洛靖宇更好吗?”
“未必。”
洛天枢放下酒杯,站起身来。
背对着宋言,昂首仰望着夜空,不知是在凝视那明月,亦或是满天星辰。
夜风拂动衣服的下摆,烈烈作响,透出几分洒脱。
“我和天权,都自认有几分聪明。”
“但,我们也绝非天生的帝王。”
这话太谦虚了。
这兄弟两个的头脑,绝非几分聪明那么简单,至少宋言觉得自己是比不上的……相对于这兄弟两个,宋言的优势约摸便是上一辈子的见识,思考问题能看的更为长远,以及还算凑合的动手能力,于一些细节上的推敲,比起这两人差之远矣。
不过对于后一句话,宋言倒是认同的。
这世界上,天生的帝王少之又少,便是在宋言的认知当中,天生帝王大约也就始皇嬴政,汉宣帝刘询等寥寥几人。
“我们在娘亲的庇护下长大,并未学习过什么帝王术,纵然是真登临九五之尊的位置,如何处理朝政,如何分辨忠奸,如何平衡朝局,甚至说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都是不会的。”
“我们两个在朝堂上也没有任何根基。”
“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帝,下场只可能比元景帝,隆泰帝更惨。”
“宁国已经有太多皇帝死于非命,我和天权都不想成为下一个。”
宋言不语。
心中却佩服洛天枢,洛天权的心性。
这种事情换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怕是都会忍不住兴奋的大叫:我要当皇帝啦……之类。
可是这兄弟两个,却能在泼天的富贵当中,敏锐的察觉到蕴藏的杀机,并且及时的控制住内心深处的贪欲,这份心性,委实厉害。
“最重要的是,宁国乱局将至。”
“这时候,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子,很有可能就是亡国之君……亡国之君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而且,皇帝也着实算不得什么好差事,每天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还是活生生累死的那种。”洛天枢随意开了句玩笑,这才收回了目光。
宋言也笑了笑:“那还真是可惜,房家老爷子可是对您二位寄予厚望呢。”
“他准备将嫡长孙女嫁给你,将嫡次孙女嫁给天权。”
洛天枢嗤了一声:“倒像是房家能做出来的事情,只是我和天权的才能,管理一县之地有余,掌控一国之地不足。”
“这一次,房家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对了,关于我们身世的事情,也莫要和娘亲说,娘亲养了我们这么多年,我怕她会伤心,到时候可是很不好哄的。”
宋言深以为然。
……
翌日。
一行人便离开了洛家。
先是去了一趟军营,从那边带走五千黑甲士。
这些人虽然没亲历过战场,但几个月的训练,最起码的令行禁止还是能做到的,便是梅武这样的老将军在看到这支军队的时候,也不由在心中感慨,这些兵卒虽然面容还略显稚嫩,却已经有了成为一支精锐部队最基本的素养。
一张张脸,没有对边关,对异族,对前途的迷茫和恐惧,眼神中有的只是期盼,是兴奋。
从平阳城回来的时候,只有寥寥十几人,回去的时候却是浩浩荡荡一大群。洛天枢,洛天权更是一直骑着马车,送到了宁平的边界。
目送着黑压压的人群消失在眼前,洛天枢,洛天权,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无奈。
“大哥,你说姐夫昨天晚上的那些话,是真心,还是试探?”洛天权终究是忍不住心头的疑惑,缓缓问道。
洛天枢也终于收回视线,闻言稍稍思索了一下:“应是真心的。”
“虽说姐夫入洛家,也算是有一段时间,我自问看人也有几分眼光,可这个姐夫,我却是从未看透过。”
洛天权便有些惊讶。
论聪慧,洛天权自信比哥哥更优秀。
但论看人,洛天权更相信哥哥的眼光。
那双眸子,仿佛能透过所有的一切,直接看穿隐藏最深的真实。
这个世界上能让洛天枢都看不透的,当真不多。
洛天枢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似是又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情:“你可还记得我们最初见到姐夫的时候吗?”
洛天权点头。
“那时候的姐夫,直勾勾的盯着天衣,天阳便觉得姐夫是个登徒子。”
“只是,我却是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
“那种眼神,不带半点淫欲,更多的是震惊,就像是早就和天衣认识,只是震惊于天衣为何会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出现在他的面前。”
“便是他拿出那些药片,说是能治好天璇的时候,他也是自信又忐忑,他在期待着什么,又在害怕着什么。”
“到了洛府,他能直接拿着刀捅死一个人,我依旧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种压抑的战栗和恐惧,看到死人,对他来说似乎是极为作呕的事情。”
“他在洛府,表现的谦卑又得体。”
“可这种得体,实际上更像是一种疏离。”
洛天权思索了一下:“大哥的意思是,他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成是洛家人?”
“不。”洛天枢摇头:“那种疏离更为过分。”
“无论是哭还是笑,无论是我们的接纳还是娘亲的宠溺,他就像是一块完全无法融化的坚冰,我们对他好,他记着,会报答。可,他的骨子里却透着一种格格不入,仿佛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超脱了一切。”
“就仿佛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游戏。”
“我们都只是他游戏中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