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非船
第二十章 非船 (第2/2页)“巧言令色!纵不论那粟米如何轻巧便得亩产百石,单听尊驾言下之意,莫不是要全盘否了周礼?莫非以为法家变法尽是至理不成?”淳于越已经吵得儒冠都歪了,心中最开始看着对面少年的轻视与微妙的高高在上也没有了,恨不得把人狠狠压下去才是。
百家思想意识的厮杀争辩,再叠加上春秋战国这等一边提一边就能立刻实践的舞台,儒家虽然也算盛大,却终究不如实用主义派系的兵家法家甚至纵横家受君主欢迎,如今一个尚未入仕的黄口小儿也胆敢如此放言驳斥,淳于越自然不忿。
“舟行于海,日易一朽板,尽易之,是犹初之舟乎?换言之,川流不息,皆活水也,今日子入,明日复入,何以知其为一川乎?”
淳于越:?
不是,好好好,你们民家还包括名家是吧?玩上白马非马了是吧?
“此言与礼制何干?”
我不陪你玩儿!给我好好辩论!
“若以细微处替换周礼,周礼仍为周礼吗?若是,为何不能换?若不是,又哪里不是呢?”殷灵毓笑意盈盈,淳于越噎得半晌说不出话。
船非船?川非川?礼非礼?
嬴政就在一进门的树下站着,远远看着,久别的那人,如自己一般玄衣,作着男子打扮,高束着发,鸦羽般的发丝又长又多,日光耀耀,照彻她通身,除了黑与白,就只有淡色的唇和腕间已经成了淡红的一条系带。
于是在她终于看到自己时,嬴政走上前,淡淡笑了起来。
“秦王嬴政,前来赴约。”
殷灵毓起身,拱手。
“殷珏殷灵毓,见过秦王。”
二人对视,随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徒留后面傻了的几个秦臣。
不是?
“隐世玉珏”,和他们王上,是老相识?
不早说!
荀子尸子等人还是冷静的,毕竟离开韩国时,殷珏便对他们说过,自己会去秦国,若不愿者,可自行离开。
“缘起缘聚终离散,若能记着这一路的时光,便不枉我与各位相识相知一场。”
这话说的坦诚而美好,因此除了两个家中与秦国有血仇之人,包括在韩国刚拐的韩非也跟了来。
韩非是跟着荀子尸子,顺便来探望师兄李斯,并出使秦国的,韩国现在几乎就是依附着秦国求存续,韩非想改变却又无能为力,韩国贵族们醉生梦死,得过且过,何尝想过改变。
韩非遇到了殷珏的辩论,就去了。
本来只打算拜会老师和散心的,也是见识见识能让老师赞不绝口,甚至跟着舟车劳顿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他有些口吃,哪怕常练,也是经常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辩论什么的……还是算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被本国的士人认出来,被赶鸭子上架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拒绝,韩非只好硬着头皮入座,对上了殷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