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别骂?!(6K2)
第6章 别骂?!(6K2) (第2/2页)如今虽苦一遭,往后就好了,老话不是说甚么吃多少苦享多大福来着么?这不就应上了?
太上皇亲赏,国师更是用马车给送了回来,这是咱家多少年都没有过的恩宠了。
偏就您老将巴巴心疼个不行,饭都没吃完就跑来看重孙,还要给老国师见礼。
如今怎么说?
人家国师何等尊贵?平日忙的什么似的,哪能耽误功夫等您老上大妆?这位…”
看向张豆豆,似不知道用什么称呼。
张豆豆:“叫道长。”
王熙凤嘴角抽了抽,笑意不改:“这位道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豆豆琢磨琢磨,略略点头,“是的,爷爷忙着呢。”
王熙凤见她也是个呆货,便捂嘴笑道:“老太太可听到了吧?咱赶紧回吧,按理说蓉哥儿今儿受了伤,但心里想着往后的好日子,指不定美成什么样。
说起来,今儿可不就是好日子嘛,三丫头的生日宴吃了一半,我还想喝口寿星赐的酒呢。”
两三下小碎步走到最前,怡人香气送到贾蓉鼻间,俯下身对他说:“等你大好,成了太上皇的心尖尖,可别忘了一道长起来的姐妹们,去补三丫头一个生儿礼。”
粉面桃腮,眉梢轻挑,乜来的妩媚风情,锦绣辉煌。凤言凤语,叽叽喳喳,一如他画下的那只炽焰。
这一大长串说完,给了老封君台阶,各方照顾得面面俱到。
不识字又如何?
单这一大家子,不管多少个雄性蠢货,不拘的确有几位藏拙的女人。
但,仅凭这一位操持得面上妥帖,让所有人安心享乐,她便不负一部红楼、半数风流的浓墨重彩。
她来之前,秦可卿的悲弱气质如水般溢满整屋,她一来,烈日升起,雾气尽散。
也并非就比秦可卿颜色好,实在是气势和气质过于惹眼。
贾母乐呵呵笑骂:“就你这没羞没臊的,敢当着贵人的面儿胡吣。”
贵人,就是张豆豆了。
殊不知,刚心里还骂是哪来的没教养的臭姑子呢。
“小贵人,让几个小的见见,也是蓉哥儿的叔叔姑姑,可便宜?”
王熙凤替贾母问张豆豆。
张豆豆也纳闷儿,竟不太讨厌这个咋咋呼呼的好看女人,略略点头。
王熙凤一甩手帕,朝后笑道:“哎哟哟,宝玉、姑娘们,可快来开开眼罢,以前多风流俊俏一个哥儿,成了猪头啦。现在不看,往后更罕见。”
笑声大起,第二批涌上来。
连小小贾兰也牵着母亲的手,母子俩一道好奇瞧了两眼。
李纨捂嘴轻叹:“确要好生养着。”
她们想看猪头贾蓉,贾蓉也想见识见识众金钗,尤其是四大名著第一女主—林黛玉。
结果,他失望了。
……
画风和别个差距很大,身上琳琅满目、叮了咣啷挂了一堆配件的大脸宝先被推上来,只看一眼就唬了回去,扑在贾母怀里深呼吸。
“好好一个人,竟成了这样儿,还住棺材里。”
无人理他。
贾蓉扫到一眼他胸口挂着的那枚血红玉块,鸽子蛋大小,没见有多稀罕。
再依次过来瞧景儿的,分别是…
看一眼就颠儿颠儿躲回人后的贾珍胞妹、贾政私生女,小不点儿惜春。
以及眉眼英气十足,今儿的寿星,探春。
迎春紧蹙眉头,攥着绣帕,也上来瞧了一眼。
最后,是和张豆豆同款杏眼的湘云并黛玉手拉手上前。
贾珍素来不让贾蓉往西府去,似不愿他这个野种跟贾家女亲近,所以这几个姑姑见的少,跟他关系一般。
上前顶多颔首致意,留一句早日康复,好生将养云云。
贾蓉的失望,不是亲密与否,而是…真没长开啊,个个十岁出头,中小学生似的。
那林黛玉的罥烟眉、含情目确实初见端倪,可太瘦弱了,说是小鹌鹑不为过,至少还要二年才能抽条。
唯独迎春让他眼前一亮,似比旁个年长一两岁,和张豆豆差不多年纪,已然含苞待放了。
蜜合色棉袄,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的确温柔沉默,带着些木呆呆的怯懦。
他在思忖,张豆豆也从旁腹诽:若是叫宁安公主晓得,京城竟有公侯家养着这些个好看小姐,会不会找上门来作画?
除了没在府上的贾琏和贾环,和挤不进来等在屋外的大小丫鬟,余下都一一都看过后,贾母便说散了罢。
众人正要走,只听一道清淡沙哑的声音突兀道:“老太太。”
贾蓉大惊,心呼糟糕。
傻媳妇冲动了。
……
其实贾宝玉自入门起,眼神就没怎么离开过秦可卿。
在他心里,这种娇弱妩媚西子一般的如水女子,才是顶顶的心头好。
听她出声,贾宝玉率先拽着贾母停下,差点儿给脑袋比往常重了几斤不止的老太太拽一大跟头。
王夫人连忙扶住,嗔宝玉一眼:“仔细着,毛手毛脚的。”
贾母亦是顶级颜控,素来中意这个聪慧出挑的重孙媳妇,称她是“媳妇当中第一人”。
虽也有零星东府的传闻流过去,但在她想来,完全不至于的。
她一早看到了秦氏面色不好,本打算离了屋子再问问,如此,便说:“倒是听说你染了风寒,却不知这般严重,可按时吃药了没?”
秦可卿福礼起身:“谢老太太关心,快大好了。想说小贵人这两月留府,担心这边儿小厮丫鬟照顾不周,孙儿媳妇打算亲自留这院里伺候。”
贾母奇道:“你自当住在东院,还能去哪?”
尤氏皱起眉头,秦氏尚未答复,便听忍无可忍的贾珍上来道:“从染了病就让她在天香楼住着,也省的在传染别个。如今这孽…蓉哥儿正是虚弱的时候,她更不该留这。”
贾母点头:“是这个理儿。”
说着看向尤氏:“你们这边人少,回头我多添几个趁手的丫头、婆子过来。蓉哥儿贴身丫头呢?”
尤氏和贾珍面色难看起来,不答。
秦氏自顾瞥了眼一直无人问津的最后方墙角,那里立着俩…骇人的小丫鬟。
一个刘海半遮面,一个满脸红痘痘,个顶个的丑。
佩凤和偕鸾晋升姨奶后,这流苏和纱雾便是贾珍人海里选拔出来丢给贾蓉的。
着实拿不出手,贾蓉一直让他们少露头。
贾珍阴森地瞟了眼秦可卿,冲墙边二位怒喝:“还不快滚出去,什么好娼妇生的玩意。”
张豆豆深吸一口气,咽了回去,这个男人太不像了,真烦人。
贾母只瞧了走出去的俩丫头一眼,就生生气笑。
这背后的因果,她不是不知道,叹了声:“罢,我遣两个正经的过来,不好冲撞了小贵人。”
最后看向秦氏:“你公公说的对,先养好自个儿。”
秦可卿福礼,未言。
贾蓉一眨不眨地从头看着她,从开始唤住老太太时的决绝,到攥着手心鼓起勇气开口,最终到此时眸中神光消散,微微颤抖。
贾蓉看得出,她似绝望了。
不论现代还是古代,抑郁症都很可怕,尤其是二门难出的大宅女子,郁郁而终者是大部分。
不知是代入贾蓉本蓉,还是他自身见色起意,心疼了,怜惜了。
他憋足气,竭力忍着剧痛,用鼻腔发出嗯嗯声。
两步之外的张豆豆听见,瞥过来,骇然道:“你干嘛,别乱动!”
贾蓉鼻孔溜出两行血线,使得众人大惊!
只见张豆豆蹦过去,拔掉贾蓉鼻梁上的银针,重新刺下,缓缓扭动,待鼻血止住,才松了口气。
旋即娇喝:“你疯了不成!”
贾母等几个长辈急道:“蓉哥儿要听话!”
贾赦说:“可不能误事!”
贾珍冷哼,没开口。
张豆豆见贾蓉还再盯着她使劲眨眼,不禁问:“有事?”
贾蓉眨一下。
张豆豆捏着下巴思索,俄顷,问:“还是让她留下?”
贾蓉眨一下。
张豆豆面对众人,再度亮出金牌:“我有三神侍,不需服侍,但也不想伺候别个,留几个人听吩咐。”
这下贾母和贾珍都没话说了。
贾母对秦氏道:“那你就留下,也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贾蓉见贾珍恶意难掩,看过来的表情,似把牙都快咬碎了。
'老东西!等我下炕,弄死你!你不死,我也不好活。'
贾蓉忍着刀割一样的痛楚,扯出一个笑容,咧嘴送过去。
又…
在喉咙如油烹火煎、万针扎心般的痛感中,一边骇人地呕出大口殷红鲜血,一边直直看着秦可卿。
说出两个囫囵不清的字眼。
然后,血流嘀嗒,晕了过去。
全场齐怔。
唯张豆豆立即拔针、施针…
贾珍气得声调都变了,不管不顾厉声道:“好啊,好个没孝心的孽障!竟敢忤逆如斯!敢叫我别骂闭嘴?
好好好,老子骂儿子,就算太上皇也管不得!我便打死这个蛆了心的野种!”
骂着要上前,被贾政抱住。
“住口!”
“闭嘴!”
第一声是贾母呵斥,野种也是能说的?
第二声是张豆豆,一手银针一手金牌,回头对贾珍叱道:“你喊什么?有毛病似的?静养静养,听不懂人话么?”
贾姓众人:“……”
且不说贾珍被骂得脸黑如锅底。
只说另一边被凤姐儿和瑞珠扶住的秦可卿,身子战栗,满面不解。
贾蓉那含糊不清的两个字,她却听得真切,那带着笑意的坚定眼神,她也瞧得真切。
分明在看着她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