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药渣显影术
第七章：药渣显影术 (第1/2页)那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在程砚秋枯瘦的手中，折射出一点昏暗灯光，像毒蛇的獠牙。他攥得很紧，玻璃的边缘深深嵌入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指缝一滴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所有的感官，都已被那滔天的恨意所麻痹。
林默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劝慰。他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却没有抽，任由那点猩红在黑暗中明灭。
“想死？”林默吐出一口白烟，烟雾在他和程砚秋之间缭绕，模糊了彼此的表情，“你死了，谁来给他们递上判决书？谁来欣赏他们从天堂坠入地狱时，那张精彩绝伦的脸？”
程砚秋的身体剧烈一颤，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默。
“他们会笑着参加你的追悼会，用你卖肾换来的钱，给自己的孩子买最新的游戏机。你的画，会被当成垃圾清理掉。你的名字，除了在那本死亡名单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林默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一下下敲在程砚秋的心脏上，“而那个害死你的院长，那个把你当牲口一样宰割的主任，会继续穿着白大褂，受人尊敬，继续寻找下一个‘325’号。”
“不……”程砚秋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中的玻璃碎片被他捏得更紧了，“不……！”
“你想让他们赢吗？”林默将烟蒂在地上捻灭，“死，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也是最懦弱的逃避。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我要你，成为他们所有罪孽的终结者。”
阿四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看着林默，感觉眼前的掌柜既熟悉又陌生。平日里那个懒散爱财的年轻人，此刻仿佛化身为手握生死簿的阎罗，每一个字，都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与不容抗拒的威严。
程砚秋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死亡还要冰冷的平静。他松开手，任由那块沾满血的玻璃掉落在地，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我该怎么做？”他嘶哑地问，声音里带着一种将自己献祭给复仇的决绝。
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森然的杀意。“在审判之前，我们需要一份无法辩驳的铁证。一份能让魔鬼都无话可说的……证据。”
他转身，从角落里那个被Hei爷呕吐物污染的颜料罐里，用一张符纸，小心翼翼地捻起几粒已经干涸的、混杂着血迹的蓝色药丸残渣。
“阿四，去车里，把我的‘文房四宝’拿来。”
“好嘞！”阿四应了一声，转身就往楼下跑。
不一会儿，他提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箱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箱子打开，里面却不是笔墨纸砚，而是一堆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小碗，以及一盒色泽殷红如血的朱砂。
林默没理会阿四好奇的目光，他将那几粒蓝色药渣放入白玉碗中，然后看向程砚秋。
“吐口唾沫进去，带血的最好。”
程砚秋没有丝毫犹豫，俯身便朝着玉碗里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
林默点了点头，又从瓶子里倒出一些朱砂粉末，用一根不知是什么动物骨头制成的细棒，在碗里轻轻搅拌起来。随着他的搅拌，碗里的混合物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化学药剂和血腥味的恶臭弥漫开来。
一直蹲在林默脚边的Hei爷，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全身的毛都微微炸起，它似乎对这股气息极为厌恶。
“掌柜的，你这是在……炼丹？”阿四捏着鼻子，一脸匪夷所思。
“闭嘴，看着。”林默呵斥了一句，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
他端起玉碗，走到一堵还算平整的水泥墙前，将碗中那黏稠的、暗红色的液体，猛地泼了上去！
液体并没有顺着墙壁流下，而是像活物一般，在粗糙的墙面上迅速蔓延，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扭曲的符文。符文的中央，正是那几粒已经融化的蓝色药渣。
“以怨为引，以血为媒，溯本追源，罪影昭彰！”
林默并起剑指，口中念念有词，最后一字落下，他猛地指向墙壁中央的符文。
“显！”
刹那间，整面墙壁仿佛变成了一块被点亮的屏幕！那暗红色的符文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光芒散去后，一幅活动的、带着雪花噪点的黑白影像，赫然出现在墙壁之上！
影像的左上角，清晰地显示着一排数字：【CAM-0320XX-08-2123:15:47】。
“这是……监控？！”阿四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墙上的画面，正是一间手术室。无影灯下，一个病人正躺在手术台上，胸腹大开。几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和护士正在忙碌。
其中一个身形微胖、戴着金丝眼镜的主刀医生，正是他们在资料上见过无数次的，江城市立第一医院的院长，张承德！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有靠近手术台，只是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放在了旁边的器械台上。
张承德似乎早有预料，他朝旁边的助手递了个眼色，自己则走过去，打开了箱子。
箱子打开的瞬间，即便是在黑白的影像里，阿四和程砚秋也看清了，那里面装的，是码放得整整齐齐、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条！
张承德的脸上，闪过一抹贪婪而满足的笑意。他迅速合上箱子，递给助手，示意他拿出去。然后，他戴上新的手套，重新走回手术台。
他的动作看起来依然专业而沉稳，开始为病人进行最后的缝合。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但就在他准备打最后一个结的时候，一个让阿四和程砚秋头皮发麻的动作发生了。
张承德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器械盘。他拿起一把止血钳，似乎要调整什么，但就在收回手的一瞬间，他的手指，却极其隐蔽地，勾住了一把小巧锋利的手术刀。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手腕一抖，那把手术刀便无声无息地，从他袖口滑落，精准地掉进了病人尚未完全闭合的腹腔之内！
做完这一切，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他继续着手上的工作，熟练地打结、剪线，将那致命的凶器，永远地封存在了病人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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