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深藏功与名
第124章 深藏功与名 (第2/2页)秦香莲能预见这一点,是现在历史的上帝视角,而张征不能够,他只是凭借着敏锐的政治嗅觉,一种令人感到恐惧的能力强势地拉了吕氏、范氏双方入局。
吕氏集团的支持让还未到来的黄河水患成为了动摇国本的大事,范氏集团的支持让具体的实施落地得更快,亲政不久的仁宗很高兴看到这样上下一心的局面。
可惜仁宗不知道,这样表面的和平,并不能维持多久。
张征,终究只是一个历史洪流下的凡人,他使尽浑身解数,澶州横陇埽决口依然发生,范仲淹亦遭贬斥,甚至与张父被贬的原因趋近一致,天灾不省。
信读到此时,便是秦香莲也脊背发凉,一是为着张征特意隐去的那些悍不畏死左右逢源的惊险,虽不曾言明,却不难窥见;二则是因这历史似乎无可变更,景祐元年范仲淹似乎必定被贬,无论如何。
秦香莲将许多想法压入心底,继续读起这信来。
张征讲起自己不日将离开东京,往澶州而去,横陇决口得到了朝廷重视,提前被人为干预,后果可控,预演的商胡埽决口便不再被吕氏集团重视,范仲淹被贬虽将治河之事推到台前争议不休。
但吕氏集团强横,张征认为,仁宗都常避其锋芒,当吕氏集团决心不再重视,身在朝中,能调动的资源便有限起来。
特别是,他仍是布衣白身。
张征回到东京不过半月,便搅动起无数风云,身在风口浪尖之上,张父越发笃定命数之说,相信张征的存在会要了张家人的命。
张母确实命不久矣,在东京的大水到来之前,溘然长逝。
送走张母,将商胡埽将决口的事上达天听,张征自觉在东京的使命已经完成,用不着张父驱逐,他已离去。
读到这里,秦香莲不禁泪流不止。
张征在心中平铺直述,仿佛此事不值一提,他也并没有做什么,唯一表现哀伤之处,竟然是同情灾民的处境,肝胆欲裂。
整个东京乃至整个北宋,都不知道大大减轻灾情,至少让十万民众免于流离的第一人叫做张征。
大家只知道,是吕氏和范氏的功劳,甚至吕氏功劳更大,民间甚至有百姓自发立起了吕范二人的生祠。
而无名无利的张征,还要独自前往澶州商胡埽。
甚至连这样一封信,也是时隔两年之久,见到秦有根的商队,才敢将表述几分真心的信,传到同样真心的人手里。
除却政治斗争,张征还要忍受绝对的孤独,在这条路上,秦香莲帮不到他也听不到他,他只能独行。
他为秦香莲承担了属于秦香莲的使命,一个未来的已知未来的且想要撬动未来的人的使命。
春娘和冬郎看到秦香莲哭了,跑过来抱住秦香莲:“娘,你哪里不舒服?娘!”
秦香莲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太感动。”
既被张征的君子所为感动,也被俩小孩的稚嫩关心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