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骨塔风火
第三百四十一章 骨塔风火 (第1/2页)霍思言抬眸,声音压得极轻。
“他会在路上“换人”。”
“我盯着。”
谢知安道。
她“嗯”了一声,忽又止住脚,回头望向漆黑的殿门。
那里像是有目光仍在注视,鹰一般、冷一般。
“谢知安。”
她轻声唤他。
“在。”
“若我……若我走错一步,你就把我拎回来。”
她偏过脸去,像怕他看见眼底那道快要露出的裂缝。
“不管用什么法子。”
他沉默了一瞬,伸臂将她揽入怀里,抱得极紧,几乎要把她按进胸骨之间。
“好。”
那一声“好”,像在无风的夜里点起火,也点燃了谢知安的心。
霍思言以往都是用近乎冰冷的话讲其推开,但这次却要“拎”一字。
回至驿舍,薛嵩已遣人送来西道驿路的牌印、文牒与一张粗糙的手绘图。
图上以赤墨标出“骨塔”所在。
西陲的独骨原。
旁侧题细字:“三层,风中火。”
霍思言看懂了薛嵩的暗语,第三层,火阵为主,风为辅。
她展纸,拇指沿边压出一道折痕,像在暗处把未知折成一条可走的线。
窗外有风掠过,她忽记起拓跋烈的那句“更大的礼”。
礼会是什么?是“人”?还是一段足以翻盘的真相?
她把图塞入衣襟,转身时,谢知安正好抬眼。
两人对望一瞬,她将那句“别走在我前头太远”的意念咽回心里,只换成一句极平常的话。
“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溟京西门,晨雾如海。
城楼之上悬着四面黑底金纹的大旗,金线绣成的双鹫张翼欲飞,猎猎声在晨风里像是铁甲互击。
霍思言翻身上马时,谢知安已经在她左侧立好马缰,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她的脸半寸。
安渠押着粮车在队伍后方,车辕上堆着用厚布严严裹住的木箱。
两名薛嵩派来的随行武士则列在队伍两翼,面色冷漠,手中长戟泛着寒光。
城门缓缓开启,城外的官道笔直向西延展。
离了溟京,地势渐趋荒凉,草色枯黄如褪色的旧锦,偶有成片的白骨在土中半埋半露,兽骨居多,但也有人的脊椎在风中裸露,像被遗忘的旧旗杆。
行至午后,风渐大,西陲特有的干寒裹着细沙打在脸上,像一粒粒细针。
安渠在前策马回望,笑容淡淡。
“殿下,前方便是独骨原了。”
霍思言抬眼,只见前方地平线上,孤零零矗立着一座灰白色的高塔。
塔身修长,直插天穹,表面覆盖着一层不知名的灰白质地,远远望去,恍若由无数白骨拼合而成。
“像是……一根指向天的骨。”
谢知安低声道。
越接近,越能感到那塔的诡异,风声在塔身周围陡然增强,像有无形的喉咙在低低吟唱,带着古老而晦涩的韵律。
队伍在塔前三十丈处停下。
薛嵩派来的武士立刻下马,取出一面黑色铜鼓,击了三声。
鼓声沉闷,传入塔内后,仿佛被什么空洞的巨口吞噬,只余回音一层一层卷出。
安渠翻身下马,笑道:“殿下,按王庭旧例,骨塔不许大队人马入内,您与世子可先行,我押着粮车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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