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卡特先生总能给人惊喜
第一百零四章 卡特先生总能给人惊喜 (第2/2页)“我现在不需要活路,我需要时间。哪怕是让那两头牛停下来喘口气。”亚瑟左思右想拿出不妥善的解决法案,也不知道是不是让猪油蒙了心,又或者是病急乱投医,他竟然向埃尔德征求起了意见:“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埃尔德把涂了黄油的面包片往嘴里一塞:“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毕竟你才是咱们伦敦大学的代表,你要是都支棱不起来,还能指望我这个尚未入职的海军部水文测量局三等书记官吗?”
“嗯?”亚瑟一皱眉头:“你的事情定了?”
埃尔德闻言,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他压低嗓音道:“低调点,虽然还没下文,但是我听我叔叔说,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三等书记?”
“没错,分管皇家海军水文测量局外部通信与资料采编科的三等书记。”
亚瑟作为混迹白厅官场的老油条,单是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埃尔德这次弄不好是捞着某个机要部门了。
他想要从埃尔德口中打听这个部门的作用,但又担心这家伙不肯明说。
但是作为埃尔德的老朋友,他自有一套从埃尔德嘴里掏东西的办法。
“外部通信与资料采编科……”亚瑟轻轻放下茶杯:“这听起来像个抄写文牍的地方,你叔叔该不会是打算把你塞进哪个茶水间混日子吧?”
“茶水间?”埃尔德不满地哼了一声:“亚瑟,你怎么敢如此看轻你的挚友亲朋?外部通信与资料采编科,虽然这地方的名字听起来像是负责抄家信的,但实际上,我要管的事情可有不少。”
埃尔德掰着手指给亚瑟一条条的细数:“你想啊,全世界跑船的、打仗的、走私的、宣教的、测风的,不论他们是皇家海军的舰队、进出口公司的商船,或者是驻外公使下面的小巡艇,只要这些船的注册地在英国。那他们就要按例往白厅寄送航海日志、气象记录、水文状况……还有什么呢?沿岸堡垒、港口位置、外国船只的新涂装、哪座灯塔最近关灯了,他们都写得清清楚楚。”
“然后这些资料就都汇总到你们那里?”
“对。”埃尔德笑得简直合不拢嘴:“准确的说,是先送去海军部登记备案,再转到我们这边。我们负责归类、摘录、对照旧图,有时候还要联络驻外的舰长或者外交人员,请他们补图、补测、补注释。你可别小看这活儿,弄不好一不留神就能挖出什么大新闻呢。”
亚瑟听到这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算是近段时间里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埃尔德,我真为你感到高兴。等你将来在海军部升上去,我说不准还得要你多提携呢。”
“一句话的事儿,咱们俩谁跟谁。”埃尔德已经开始畅想起将来的美好生活了:“等到我在海军部积累一些经验和人脉,也许我将来还会踏足议会,或许我会当上海军大臣,兴许能做首相也不一定呢。”
“你?当首相?”
“怎么?不行?”
“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去当首相了,本杰明该去哪里?”
“放心,我给他留个活,让他当个不管部大臣,内阁的犹太事务特别顾问,专管拿细耳人和利未人。”
埃尔德一边嚼着面包片,一边眨巴着眼睛盯着亚瑟:“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的脸色确实不太对,不像是单纯被两头牛夹着了那么简单。说说吧,你到底在烦什么呢?失恋了?还是刚恋上谁?”
亚瑟沉默了一阵子:“埃尔德,你是不是把你昨天说的话全忘了?”
“我昨天说的话?”埃尔德的脸色猛地一白,刚端起来的茶杯也差点掉到了地上:“你……该不会……”
亚瑟阴沉着脸:“你也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了?”
埃尔德脸上的肌肉顿时僵住了,他试探着开口,声音比平日轻了整整一个调门:“你听我说,昨晚我是真的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但我要是说了……我是说,如果真说了,那也绝对只是醉话!当不得真的!”
亚瑟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埃尔德伸手捂住了额头:“我昨晚是不是跟你提过,我在环球航行的时候,差点被一位阿根廷当地的贵族夫人留在她的宅邸?”
亚瑟还以为埃尔德能憋出什么大新闻,闹了半天,他还是老一套,故意编些自己很受女士欢迎的瞎话而已。
“埃尔德,我对你的新一夜情故事不感兴趣。”
“亚瑟,我……”
“行了行了,我相信,我相信,咱们能谈谈接下来的事情了吗?”
埃尔德原本还在害怕真相泄露,可是他听到亚瑟居然质疑他的魅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扭头看了眼厨房里的贝姬,直到确定她没有注意到自己与亚瑟的谈话,埃尔德才猛地一把扯开晨袍,露出了腰子处的玫瑰纹身。
“你……”亚瑟见到这个纹身,愣了半天,差点喊了出来:“埃尔德,你脑子抽了?你没事纹这个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白厅对纹身是什么态度吗?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连苏格兰场的巡警都别想当,更别提海军部的三等书记了!单单是这朵小玫瑰,就足够他们给你下一份不适任的判决书了。”
亚瑟的话倒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在19世纪的英国社会,纹身可从来不被认为是彰显个性的好法子。
不论是上层社会还是下层社会,大伙儿普遍认为,只有奴隶才会在身上留下纹身作为标记。即便是那些不是奴隶的家伙,这种玷污身体的行为也被认为只会出现在罪犯、妓女或者吉普赛人的身上。
而伦敦市民对于上流绅士的基本认知除了衣着整洁、举止克制以外,也同样包括了无伤疤和刺青。
埃尔德赶忙示意亚瑟噤声,他满脸苦色道:“这又不是我纹上去的,是那位阿根廷夫人给我纹的。”
“那你难道不会反抗吗?你别告诉我,你还制不住一个娘们儿。”
埃尔德满脸苦痛:“亚瑟,你是知道我的,我那晚,喝多了……”
亚瑟一拍前额:“我宁愿喝多了的是埃尔芬斯通……等等?埃尔芬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