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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是维多利亚的婚事吗?这里面有我亚瑟·黑斯廷斯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是维多利亚的婚事吗?这里面有我亚瑟·黑斯廷斯什么事? (第2/2页)

倘若不是威廉四世的哥哥乔治四世搬出《王室婚姻法》威胁弟弟,告诉他只要敢和平民结婚,立马就让他丧失王位继承权,而乔治四世独女夏洛特公主的难产去世又给威廉四世带来了登基为王的希望,那他弄不好还真就娶怀克汉姆小姐过门了。
  
  弗洛拉原本立志要成为一个自力更生版的怀克汉姆小姐,但亚瑟突如其来的大献殷勤却让她看到了一线希望。
  
  她最初一度以为,亚瑟之所以每周来访、送书送酒送水果,只是因为那句“远房表亲”的礼貌说辞。
  
  直到有一次,亚瑟送来了一条她偶尔间提到过的围巾,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被追求。
  
  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慌乱。
  
  她开始频繁照镜子,开始提前让女仆为她梳理头发,偶尔也会在宫廷舞会时不动声色地提起“表弟的见识”与“帝国出版公司的远景”。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亚瑟接近她的目的,但她倒也不是不乐意被这样接近。
  
  但是,当她开始越来越享受起这种被人追求的感觉时,亚瑟却忽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从她的面前消失了。
  
  最开始,弗洛拉觉得或许是这几天亚瑟业务繁忙,毕竟她这位能力出众的表弟身上担着那么多的重要职责呢。
  
  伦敦大学的学生们从来不让他省心,帝国出版公司的出版生意也需要一件一件的署理,英格兰电磁电报公司在比利时的业务也在稳步推进,看《经济学人》上说,好像第一条电报线马上就要建成了,也不知道他到时候要不要去一趟布鲁塞尔参加开业仪式……
  
  弗洛拉就这么数着日子,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一周、两周、三周……一个月……
  
  就算……
  
  就算他真的去了比利时,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吧?
  
  表弟去哪儿了?这是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1836年7月最大的一桩烦心事。
  
  是啊,亲爱的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去哪儿了?
  
  他哪儿也没去,就在家待着呢。
  
  不是什么欲擒故纵,更不是什么去了比利时。
  
  而是他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亚瑟·黑斯廷斯爵士正在追求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的谣言就像长了腿似的,在伦敦的每一场舞会、每一间沙龙里传开了。
  
  亚瑟并不是一个愿意轻易被谣言推着走的人,但这次他得承认,他确实踉跄了一步。
  
  起初,他只是想笼络弗洛拉,借她在肯辛顿宫里的地位,打通那扇与维多利亚之间逐渐关闭的门。
  
  他承认自己确实送了几本诗集,也承认顺路给她捎过几篮葡萄和几瓶滴金庄,但他发誓,他从未说过一句情话,更没有提过婚事。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弗洛拉对他微妙的感情变化,而且也确实想要利用她的这些情绪。
  
  为了从弗洛拉这里获取通往肯辛顿宫的情报管道,他甚至忍了菲欧娜冷不丁的几句怪话,也忍了埃尔德、大仲马、狄更斯等朋友们隔三差五的调笑和戏弄。
  
  但是,他还是没有料到弗洛拉对于婚姻的态度,以及后来的事态变化。
  
  在伦敦塔下眉头都没皱一下的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这位苏格兰场的幕后黑手,圣马丁教堂的行奇迹者,舰队街的话事人,青年意大利的救主,高加索的解放者,被某位好心提醒他的贵族夫人递来的一张小纸条吓坏了。
  
  ——如果是为了表亲的缘分,那你应当早些表示。倘若是出于婚事的考虑,也请尊重对方的名誉。
  
  毕竟是约克乡下出身的猪倌,他确实错估了贵族社会的解读方式。
  
  在这个圈子里,当你对一个未婚的贵族女士持续半年之久进行有节制的殷勤,而她又恰好年过三十、尚未婚配,那你就别怪别人要在你们之间安排一段“良缘”了。
  
  最可怕的是,这段“良缘”在逻辑上还异常自洽:
  
  表亲、家族统一、情感亲厚?有。
  
  亚瑟家世可疑?那也姓黑斯廷斯,算半个亲人。
  
  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是无产女官?正好亚瑟不在乎。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风评复杂?那更要赶紧嫁了,这样的人就得有个家世约束住他。
  
  而他本人,还在每周递书、拜访、送花。
  
  要是不能及时止住这段愈演愈烈的谣言,杀一杀这阵听风就是雨的歪风邪气,那到了最后,等到黑斯廷斯侯爵领着一大帮子兄弟来和他谈明媒正娶的时候,他可就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不是不能结婚。
  
  他也不是不喜欢弗洛拉。
  
  或者说,他就从来没有“喜欢”过谁。
  
  归根结底,他这人骨子里就不是个信奉浪漫的人。
  
  他是个政客,或者说,政棍。
  
  他怕结婚。不是怕婚礼那天穿错礼服,不是怕将来吵架时没地儿躲清静,更不是怕妻子查账本、逼他断了夜莺公馆的狐朋狗友。
  
  他怕的是,一旦成了家,他的筹码就少了一样。
  
  他的人生早就脱离了个人幸福的坐标轴。
  
  他花了二十年,从布拉德福德的济贫院一路爬到伦敦大学、苏格兰场、外交部、出版界,每一步都踩在别人的头上,踩得精准、狠辣、不留情面。他拿了一手好牌,恰恰是因为从没让感情入局过。
  
  对于亚瑟来说,婚姻这个东西,看上去风光,其实是极其危险的。
  
  你娶了谁,就得站在哪一边。
  
  你站在哪一边,就必须失去另一边。
  
  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亚瑟倒也不是不能放弃一边,但是仅仅是为了肯辛顿宫的情报,便要让他站边,这生意无论怎么算,他都感觉赔本。
  
  更别提,一旦弗洛拉和他结了婚,按照宫廷惯例,那她百分百会从肯辛顿宫离开,转而当起他的“贤内助”了。
  
  如此一来,就连肯辛顿宫的情报价值也没有了。
  
  叮铃铃!叮铃铃!
  
  清晨,兰开斯特门的宅子响起了铜铃摇晃的声音,女仆贝姬一如既往的赶忙打开了房门。
  
  “您好,请问您是……肯辛顿宫来人?弗洛拉·黑斯廷斯小姐派您来的?找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爵士他……呃,他不在,对,刚刚出去没多久,或许是舰队街,或许是伦敦大学,也有可能是去打猎了……行,那您把信留下吧,等他回来了,我会转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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