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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余烬与磐石

第十三章:余烬与磐石 (第2/2页)

“三、袭击者行动高效、专业、冷酷。留守人员……确认全员牺牲(KIA)。无一生还。”
  
  “四、核心收容物EDC-079(旧食)……被强行剥离收容基座,由特殊装置转移带走。去向不明。”
  
  “五、袭击者身份、装备来源、撤离路径:未知。我方正在全力追查,但目前……毫无头绪。”
  
  “六、临时指挥部(蓝湾苑17A)未受直接攻击。核心人员:我(王飞翔)状态正常;裴凡生教授因精神重创及生理透支,目前处于昏迷状态,正在接受治疗。”
  
  王飞翔的汇报如同冰冷的铁块,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每一个词都带着血淋淋的重量。
  
  通讯另一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那沉默如同无形的重压,让指挥中心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足足过了近一分钟,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才再次响起,依旧毫无波澜:
  
  “‘磐岩’确认接收灾难报告。对蜀中分部及‘铁幕’守卫人员的牺牲……表示深切哀悼。”
  
  那“深切哀悼”四个字,如同程式化的悼词,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核心指令如下:”
  
  “一、王飞翔(代号‘磐石’)继续担任蜀中地区临时最高执行官。”
  
  “二、最高优先级任务:立即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稳定蜀中地区局面,严防此次事件相关信息泄露,引发社会性恐慌及连锁反应。信息管控等级:最高(Sigma)。”
  
  “三、次级任务:着手重建蜀中EDC功能性架构。以蓝湾苑17A为临时核心基地。重建目标:恢复基础监控、通讯、防御及有限度的异常事件响应能力。”
  
  “四、调查此次袭击事件:列为长期任务。在资源分配上,优先保障重建任务与维稳任务的资源需求。调查工作需在确保不影响上述任务的前提下进行。”
  
  “五、追查EDC-079(旧食)下落:此项工作由‘磐岩’总部统筹全球资源进行。蜀中分部需无条件配合总部后续指令及可能派出的特派调查组。未经总部授权,不得擅自展开大规模追查行动。”
  
  “六、资源补充:为支持蜀中分部重建工作,现紧急调拨:
  
  人员:从邻近‘渝前EDC分部’抽调一个加强战术支援连(编制约120人,代号‘巴山’),含基础战术人员、工程兵、后勤保障人员及少量技术专员(含一名初级收容专家)。预计抵达时间:48小时内。
  
  物资:基础重建设备包(含应急通讯中继设备、简易防御工事材料、基础实验室器材)。有限额度的应急资金授权(用于租赁临时安全屋、采购必要补给品)。物资清单及资金额度已发送至蓝湾苑终端。”“指令确认:‘磐石’,请复述。”
  
  王飞翔听着那一条条冰冷的指令,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哀悼?是哀悼那些被屠杀的同袍,还是哀悼丢失的旧食?稳定局面?严防泄露?重建架构?调查列为长期任务?追查由总部统筹?优先保障重建和维稳?
  
  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是赤裸裸的切割与冷漠!总部从未真正在意过蜀中!他们只是需要一块“磐石”堵住这个喷涌着灾难的火山口,防止熔岩(恐慌)扩散到外面!至于火山内部的毁灭和“磐石”本身的命运……无人在意!那120人的“巴山连”,与其说是支援,不如说是派来“协助”他收拾残局的监工和苦力!
  
  一股深沉的、混合着无边悲凉与刻骨愤怒的寒意,瞬间浸透了王飞翔的骨髓。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僵了。但他没有争辩,没有怒吼。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冰冷的加密标识符,用尽全身力气挺直了那如同背负着千钧巨石的脊梁。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EDC军礼。动作沉稳有力,如同钢铁铸就。
  
  “‘磐石’……”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如同钢铁摩擦般的、斩钉截铁的决绝,“收到指令。保证完成任务。”
  
  通讯中断。
  
  屏幕恢复成一片死寂的蓝色。
  
  指挥中心里,只剩下王飞翔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声弥漫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他缓缓放下手臂,转过身。巨大的监控墙上,代表“铁幕”区域的画面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灰色雪花,但旁边已经被系统自动标记上了一个猩红的标签——“遗址”。
  
  王飞翔的目光在那猩红的“遗址”二字上停留了很久,很久。然后,他猛地转身,对着指挥中心里仅存的几名通讯和情报人员,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通知所有在岗人员,一级戒备状态解除,转为二级。启动‘尘埃’协议最高等级(信息封锁)。联系渝前分部,确认‘巴山连’抵达时间和对接流程。调出蓝湾苑建筑结构图,规划防御升级方案。整理……牺牲人员初步名单……”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那个被巨大悲痛和总部冷漠双重打击的男人,如同他“磐石”的代号一般,在绝望的废墟中,沉默地、坚定地,开始了他一个人的重建之路。千斤重担,连同牺牲者的血债和旧食丢失的耻辱,从此将完全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
  
  一周后。蜀州大学。生物研究院主楼306阶梯教室。
  
  初夏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幕墙斜射来,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旧书页和年轻的气息。学生们陆续走进教室,低声交谈着,准备上课。
  
  裴凡生站在讲台前,背对着学生,正在黑板上书写着本节课的标题:《极端环境微生物的群体感应与适应性进化》。他的动作依旧流畅,粉笔划过黑板发出熟悉的“沙沙”声。
  
  然而,当他转过身,面向学生时,坐在后排靠窗位置的林默,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清晰地捕捉到了异常。
  
  裴凡生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大病初愈,又像是许久未见阳光。浓重的青黑色眼袋如同沉重的烙印,刻在他深陷的眼窝下。尽管他努力维持着惯常的平静表情,但眉宇间那份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憔悴,却如同水渍般无法掩饰。
  
  他拿起激光笔,准备讲解投影幕布上的分子结构模型。手指在按下按钮时,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激光点准确地落在了目标位置,但那瞬间的细微抖动,没有逃过林默的观察。
  
  “在极端压力环境下,”裴凡生的声音响起,依旧带着学者特有的冷静和条理,但细听之下,却比以往少了一份中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虚弱,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微生物并非孤军奋战。它们通过释放和接收特定的信号分子,进行群体感应(QuorumSensing),协调群体行为……”
  
  他的讲解依旧严谨,逻辑清晰。但当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前排几个空着的座位时(其中一个是李芸的),眼神深处那瞬间的空洞和失神,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默的“深渊之眸”中荡起清晰的涟漪。他的话语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顿,虽然立刻接上,但那瞬间的凝滞却被精准捕捉。
  
  林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裴凡生略显苍白的嘴唇,扫过他握着激光笔时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的微白,扫过他偶尔需要微微吸气才能继续平稳发声的细微动作。他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在观察着病人的每一个体征。
  
  在面前的平板电脑上(屏幕显示着复杂的课堂笔记),林默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无声地敲击着,输入一行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加密日志:
  
  观察目标:PFS01(裴凡生)
  
  时间:授课中
  
  生理状态:显著虚弱(面色苍白、眼袋深重、声线不稳、细微震颤)。能量水平:低(预估恢复不足50%)。
  
  精神评估:注意力存在间歇性涣散(目光空洞点:空座位)。情绪底色:疲惫、悲伤(强压状态)。意志力:表层维持(教学职责驱动)。
  
  威胁等级重估:显著降低(Delta级->Zeta级)。持续观察建议:高(关注其精神稳定性及恢复轨迹)。
  
  记录完毕,林默的目光重新回到投影幕布上的分子模型,仿佛刚才的观察从未发生。他端起手边的保温杯,轻轻抿了一口温水,姿态自然得如同任何一个认真听课的学生。
  
  讲台上,裴凡生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复杂的信号通路上。然而,当幻灯片切换到一张展示深海微生物在高压下形成生物膜的图片时,那密集、粘稠、相互纠缠的结构,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扭曲变形,化作了李芸身上那些狰狞蠕动的灰白色触须和暗紫色晶簇!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他贴身的衬衫!他猛地伸手扶住讲台边缘,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抠进木质的边缘,指节泛白。粉笔从另一只手中滑落,“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摔在地上断成几截。
  
  学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裴凡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恶心感和眩晕感。他勉强挤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抱歉……手滑了。”他弯下腰,动作有些僵硬地捡起断裂的粉笔,指尖的颤抖更加明显。
  
  他不敢抬头去看台下学生的眼睛,尤其是坐在前排、眼神中带着明显关切和欲言又止的唐璐。他害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疑问,看到同情,那会像一把钥匙,轻易打开他勉强锁住的、装满痛苦和恐惧的潘多拉魔盒。
  
  他转过身,重新面对黑板,用尽全力控制着呼吸,拿起一支新的粉笔。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留下微微颤抖的痕迹。他继续讲解,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的衬衫,已经湿冷地贴在了皮肤上。
  
  下课铃终于响起,如同救命的福音。裴凡生几乎是立刻宣布下课,没有像往常一样解答学生的疑问。他匆匆收拾教案,脚步比平时快了许多,近乎逃离般地快步走出教室,消失在通往教师休息室的走廊拐角。
  
  直到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裴凡生才如同虚脱般长长地、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他走到洗手池前,用冷水狠狠冲洗着脸颊,试图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眩晕感。抬起头,看着镜中那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自己,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哀汹涌而来。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校园里熙熙攘攘、充满活力的学生,阳光明媚,绿树成荫。这一切,都与他内心那个崩塌的、充满血腥和黑暗的世界,形成了残酷而讽刺的对比。他感觉自己像个戴着面具的幽灵,游荡在阳光之下,而面具之下,早已腐朽不堪。
  
  *
  
  蓝湾苑17A地下指挥中心。
  
  这里的气氛与校园截然不同。空气净化器的低鸣是唯一的背景音,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散热的混合气味。巨大的监控屏幕上,分割着蓝湾苑各个出入口、关键通道以及外围几个重要节点的实时画面。代表“巴山连”巡逻小队的绿色光点在地图上缓慢移动。
  
  指挥中心比一周前“热闹”了许多,但也更加压抑。新增的几十个工位上,坐着从渝前分部调来的“巴山连”成员。他们穿着同样的EDC制服,但彼此之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审视。他们默默地处理着手头的工作,偶尔低声交流,眼神中混杂着对蜀中惨剧的震惊、对前途的迷茫,以及对那位沉默寡言的临时最高执行官——王飞翔的复杂审视。
  
  王飞翔站在中央控制台前,如同一块真正的磐石。他穿着熨帖的制服,背脊挺得笔直,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沉重如同刻痕,无法抹去。他的面前悬浮着多个光屏:
  
  一份长长的、不断滚动的电子名单——蜀中EDC分部及“铁幕”牺牲人员初步统计名单(仍在更新)。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冰冷的“KIA”。王飞翔的目光偶尔扫过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眼神深处会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楚,随即又被更深的坚毅覆盖。
  
  蓝湾苑建筑结构三维模型,上面标注着多处红色的待加固点和新增的监控探头位置。“巴山连”的工程兵正在按照他的指示,对蓝湾苑进行防御升级。
  
  一份物资短缺清单:从高能电池到特种合金板材,从加密通讯模块到高级分析试剂……触目惊心的赤字。
  
  来自“磐岩”总部的格式化询问邮件,要求提交重建进度周报。
  
  王飞翔的声音低沉而稳定,通过通讯器下达着一条条指令:
  
  “抚恤小组,第三批匿名抚恤金发放渠道确认无误后再执行,务必确保家属信息安全。”
  
  “工程组,B区地下车库入口的合金防爆门今天必须安装到位,测试抗冲击系数。”
  
  “情报组,继续筛查过去72小时蜀州全境所有异常能量波动报告,重点过滤与‘幽灵震源’或超高能粒子束残留相关的低频特征。”
  
  “‘巴山’三组,巡逻路线C7区域红外传感器反馈异常,带‘谛听者’便携版去复查,注意安全。”
  
  他的指令清晰、简洁、高效。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情绪的宣泄。他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不知疲倦地运转着,处理着重建工作中千头万绪的琐碎和沉重。他不再咆哮,所有的愤怒和悲伤都被压缩进那钢铁般的意志里,化为推动他前行的、近乎悲壮的动力。
  
  他偶尔会走到巨大的监控墙前,目光落在那个被标记为“铁幕遗址”的灰色画面上,一站就是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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