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的礼物
判官的礼物 (第2/2页)她把铁棍扔给王易:“你刚炼化执念,身上有‘煞味’,试试。”
王易抬手去接。指尖刚碰到棍身,整根铁棍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符文像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手掌往上爬,缠上手腕、小臂,最后在他心口聚成个黑团——不是冷的,是滚烫的,像有团火在皮肤下游走。
“嗡——”
铁棍和他的手臂突然“融”在了一起。王易能感觉到,棍子里藏着的百年执念顺着符文涌进来,和他刚炼化的十三道执念撞在一起,不是冲突,是像溪流汇入江河,瞬间缠成了一股。与此同时,他的气血被疯狂往棍里吸,顺着符文的纹路流转,最后又从棍身反哺回来——带着股更凶、更烈的劲。
“呃——”
王易闷哼一声,感觉浑身的血都在往心口涌。眼前突然发红,耳边响起无数嘶吼声——是十三道女工的怨,是棍子里百年的煞,混在一起往脑子里钻。他想松开手,却发现手指像被焊死在棍上,根本动不了。
“这棍认主了。”林娜的声音隔着层水似的,“它在吸你的气血,也在给你渡力。”
王易的视线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暴涨,丹田的沉劲像被点燃的火药,顺着血管炸开——一拳能打碎石头,一脚能踹裂地面,连之前没消化的三成执念都被这股力推着,往四肢百骸窜。
但同时,一股暴戾的情绪正往上涌。是愤怒,是不甘,是无数执念里最烈的那部分,像要把他的神智撕碎。他的眼睛慢慢红了,嘴角咧开个狰狞的弧度,握着铁棍的手在发抖,不是累的,是想砸东西、想撕咬的冲动。
“王易!”林娜突然上前,抬手用缚灵绳抽在他胳膊上。
“啪!”
黑绳缠上手臂的瞬间,铜铃“叮”地爆发出清亮的响。符文的黑光猛地淡了,王易像被抽走了骨头,直挺挺地瘫在地上,手里的铁棍“哐当”落在旁边,还在微微发烫。
他大口喘着气,眼前的红慢慢退了,却浑身脱力,连抬手的劲都没有——刚才那一下,至少被吸走了大半气血。
“感觉怎么样?”林娜蹲下来,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是凉的。
王易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想杀人。”
“但你刚才的力量,至少翻了十倍。”林娜捡起地上的铁棍,符文在她手里又暗了下去,“这棍就是这样——借多少执念的力,就得受多少执念的控。平时握着没事,一旦动了杀心,就会被反噬。”
她把铁棍塞进王易怀里,黑铁贴着他的胸口,传来安稳的沉。
“判官,谢了。”林娜没再看王易,转身往殿外走,黑丝高跟鞋踩在红石板上,响得很清。
王易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林娜回头瞪了一眼:“躺着吧,气血亏成这样,走不动。”
判官在高台上看着,突然开口:“此棍戾气太重,他现在镇不住。”
“镇不住也得拿着。”林娜的声音没回头,“鬼差哪有不带家伙的?至于戾气……”她顿了顿,“打架的时候用得上就行。”
王易把脸埋在冰凉的红石板上,能感觉到怀里的铁棍还在和自己的气血纠缠。他知道,这东西像颗定时炸弹——平时是武器,失控时就是催命符。但刚才那股暴涨的力量是真的,像有头猛兽藏在身体里,只要握住棍,就能把猛兽放出来。
“记住。”林娜的声音在殿门口停下,“不到万不得已,别用它。要是控制不住,我会敲晕你。”
王易没应声,只是把铁棍抱得更紧了些。
殿外的地铁又发出“咔嗒”声,是在催了。王易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气血正在慢慢回涌,丹田的沉劲也越来越稳——《炼煞诀》在自动运转,把刚才没消化的执念余劲一点点嚼碎。
至于那股藏在骨子里的暴戾,就留着吧。
他是鬼差,要接地狱的任务,要对付最凶的执念。偶尔失控又怎么样?只要能赢,能活下来,能在下次任务里站得更稳,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
怀里的铁棍轻轻震动了一下,像在回应他的心思。王易闭上眼睛,听着林娜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听着地铁的门“咔嗒”打开——
该回去了。下次任务在哪,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手里有了能炼煞的功法,有了能爆发出十倍力量的铁棍。
足够了。
三、余韵
回到3号线始发站时,天已经大亮。
王易被林娜半扶半拖地下了地铁,脚刚踩在站台的水泥地上,就差点栽倒。林娜伸手捞了他一把,黑丝手腕正好扣在他胳膊上,带着点凉,却很稳。
“气血亏成这样,得补补。”林娜皱着眉,“回去炖点鸭血汤,能压一压。”
王易点点头,怀里的铁棍还在沉。他能感觉到,这东西和自己的联系越来越深——就像长在身上的一部分,平时安安静静,一旦遇到执念的气息,就会轻轻发烫,像在提醒“有活来了”。
“对了。”林娜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扔给他,“这是我奶奶配的‘清心散’,失控前闻一闻,能顶半分钟。”
瓶子里装着灰褐色的粉末,闻着有股薄荷和檀香的味。王易攥紧瓶子,突然觉得,这东西比《炼煞诀》和镇狱棍加起来还让人安心。
“回去吧。”林娜转身往出口走,黑丝在晨光里泛着光,“下次任务来了,令牌会提醒你。”
王易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慢慢站直身体。他摸了摸怀里的《炼煞诀》,又拍了拍铁棍,最后把清心散塞进内袋——三样东西,像三颗定心丸,让他觉得双腿没那么软了。
走出地铁站时,阳光有点刺眼。王易眯了眯眼,看到街对面有个早餐摊,正冒着热气。他摸了摸口袋,还有点零钱,刚要走过去,突然觉得后颈有点发紧——是令牌在发烫。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二品令牌,上面没亮红光,只是微微发热。不是新任务,是身体里的执念余劲在和令牌呼应。
王易笑了笑,没在意。他转身往早餐摊走,怀里的铁棍轻轻贴着胸口,像个沉默的伙伴。
他知道,以后的路不会太平。说不定哪次握棍时,就真的会神志不清,变成只会挥打的野兽。但只要林娜的清心散还在,只要《炼煞诀》能慢慢炼化那股戾气,总有能完全控制它的一天。
就算不能,也没关系。
毕竟,能在凶煞环伺里活下来的,从来都不是只有“清醒”一种方式。有时候,被执念点燃的暴怒,反而能劈开最暗的路。
王易走到早餐摊前,对着老板说:“来碗鸭血汤,多放辣椒。”
热气腾腾的汤端上来时,他低头吹了吹,看到碗里自己的倒影——眼里还残留着点红,像没褪尽的执念。
挺好。这样下次遇到凶的,就不用特意酝酿情绪了。
怀里的铁棍,轻轻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