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05章镜像两端
番外第05章镜像两端 (第1/2页)龙胆草收到那封加密邮件时，正在办公室审阅第三季度的财务报表。
窗外的城市已经入夜，霓虹灯的光晕在落地窗上投下迷离的色彩。他揉了揉眉心，瞥见电脑右下角弹出的邮件提醒。
发件人：林晚
主题：关于数据泄露事件，我有重要信息需要当面汇报
邮件的正文只有这一行字，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简洁得近乎生硬。但附件栏里有一个加密文件包，标注着“证据材料（密码需面谈提供）”。
龙胆草盯着屏幕看了十秒，然后拿起内线电话。
“曹辛夷，来我办公室一趟。”
五分钟后，曹辛夷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半块三明治——显然又没吃晚饭。
“老大，怎么了？”她嘴里含糊不清地问。
龙胆草把电脑屏幕转向她：“林晚发来的。”
曹辛夷凑近一看，表情严肃起来。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擦了擦手：“你打算怎么办？”
“约她见面。”龙胆草说，“但要保密。这件事现在只有你我知道。”
“不告诉浮萍他们？”
“暂时不。”龙胆草起身走到窗边，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挺拔，“浮萍对林晚的怀疑已经到了影响判断的程度。如果林晚真的愿意坦白，我不希望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干扰。”
曹辛夷点点头：“时间和地点？”
“今晚十一点，公司地下二层的备用会议室。”龙胆草转身，眼神深邃，“那里没有常规监控，隔音效果也好。你和我一起去，但要保持距离——如果她看到太多人在场，可能会退缩。”
“明白。”
一、地下室的坦白
晚上十点五十分，林晚提前十分钟到达备用会议室。
这个房间她以前从未见过，隐藏在研发楼的地下二层，需要刷特殊权限卡才能进入。房间不大，只有一张长桌、几把椅子和一个白板，空气里有淡淡的霉味，显然很少使用。
她选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过去二十四小时里，她几乎没合眼。给龙胆草发邮件后，她一直在思考如何开口，如何在不暴露家人的情况下说明真相，如何取得公司的谅解——或者至少，不连累妹妹。
十点五十九分，门开了。
龙胆草一个人走进来，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没有打领带。他随手关上门，走到长桌对面坐下。
“你提前到了。”他看了一眼手表。
“我怕迟到。”林晚轻声说。
短暂的沉默。龙胆草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她，那目光沉稳而富有穿透力，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
林晚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推到他面前：“密码是‘20230815’。”
龙胆草没有立刻去接：“那是什么日子？”
“我妹妹的生日。”林晚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是她出车祸的日子。”
龙胆草的眼神微动，但没有打断她。
“三个月前，荆棘科技的人找到我。”林晚开始叙述，目光盯着桌面，“他们说，只要我进入龙胆科技，获取‘星链’项目的关键信息，他们就会支付我妹妹所有的医疗费用，并且保证她未来十年的生活。”
“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我……去年在一家小公司做实习生时，参与过一个数据安全竞赛。”林晚苦笑，“当时我设计的加密算法获了奖，可能被他们注意到了。”
龙胆草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本来没想答应。但那个时候，我妹妹的康复治疗正好到了一个关键阶段，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林晚的声音越来越低，“医生说，如果错过那个时间窗口，她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所以你妥协了。”
“是的。”林晚抬起头，眼中有了泪光，“但我给自己设了底线：只给边缘信息，不碰核心算法，不伤害任何人。我以为这样既能救妹妹，又能把对公司的伤害降到最低。”
龙胆草终于拿起那个U盘，插进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密码正确，文件夹里有三类文件：她与荆棘科技的加密聊天记录、张弛被陷害的伪造证据分析、以及一份她自己整理的荆棘科技技术弱点报告。
他快速浏览着，表情越来越严肃。
“张弛的事，是你举报的？”他问。
“是荆棘科技让我做的。”林晚急忙解释，“他们说需要转移视线，给了我那些‘证据’，让我匿名举报。我当时不知道他们会伪造得那么真……如果知道张弛会被辞退，我可能……”
“可能什么？”龙胆草打断她，“可能不做？那你妹妹的手术费怎么办？”
林晚哑口无言。
龙胆草合上电脑，向后靠在椅背上：“林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诚实地回答我。”
“您问。”
“如果不是因为妹妹的事，你会接受这样的任务吗？”
“不会。”林晚回答得毫不犹豫，“我从小就讨厌作弊和欺骗。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绝不会做这种事。”
“那你现在为什么选择坦白？”
林晚沉默了很久，久到龙胆草以为她不会回答。
“因为……我发现我做不到。”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做不到看着张弛被冤枉，做不到看着浮萍姐为了抓内鬼几天几夜不睡觉，做不到看着辛夷姐明明怀疑我，却还是给我递胃药。”
她抬起头，眼泪终于掉下来：“龙总，我知道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我不求公司原谅，只求你们不要因为我做的事，去惩罚一个无辜的员工。张弛真的是被陷害的。”
龙胆草看着她，眼神复杂。这个女孩在哭，但不是为了自己辩解，而是为了别人。
“荆棘科技最近给你什么新任务？”他问。
“他们要‘星链’的核心算法架构图。”林晚擦掉眼泪，“一周内。如果拿不到，他们会对我妹妹不利。”
“你有计划吗？”
林晚从包里又拿出一个U盘：“这是我准备的‘礼物’。里面是一份假的算法架构图，但植入了反向追踪程序。如果荆棘科技使用它，我们就能锁定他们的服务器位置，甚至可能找到他们窃取的其他公司数据的存储点。”
龙胆草接过U盘，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停职的那两天。”林晚说，“我知道公司迟早会查到我，但我不能直接背叛荆棘科技，因为他们控制着我妹妹。所以我想……也许可以这样，既完成他们的任务，又不真的伤害公司。”
“很冒险。”龙胆草评价道，“如果被他们识破呢？”
“我赌他们不会立刻识破。”林晚说，“从技术风格来看，荆棘科技的安全团队更擅长攻击，对深度防御的研究不如我们。反向追踪程序我做了三层伪装，他们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发现异常。”
三天，足够龙胆科技做很多事了。
龙胆草站起身，走到窗边——其实那根本不是窗户，只是一面贴了风景画的墙。他背对着林晚，似乎在思考什么。
“龙总，”林晚鼓起勇气问，“您会……报警吗？”
“暂时不会。”龙胆草转过身，“但你需要配合公司做几件事。”
“您说。”
“第一，继续和荆棘科技保持联系，但所有通讯内容必须提前报备。”
“第二，张弛的事，公司会重新调查。如果证明他是清白的，我们会给他补偿，并恢复名誉。但这件事需要保密，你不能对任何人说。”
“第三，”龙胆草停顿了一下，“我要你在合适的时机，公开反水。”
林晚愣住了：“公开？”
“荆棘科技用你妹妹威胁你，这是他们的软肋，也是我们的机会。”龙胆草的眼神变得锐利，“我们需要一个引爆点，让舆论彻底倒向我们这边。而你，就是这个引爆点。”
林晚明白了：“您要我……在公开场合揭露他们？”
“不是现在。”龙胆草走回桌边，“等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等你的家人安全转移之后。到那个时候，我需要你站出来，告诉所有人真相。”
“那之后呢？”林晚轻声问，“我会坐牢吗？”
龙胆草看了她很久：“如果你配合公司，戴罪立功，我会尽最大努力为你争取宽大处理。但最终结果如何，要看法律怎么判。”
这已经比林晚预想的好太多了。她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龙总。”
“先别急着谢我。”龙胆草说，“接下来的日子，你会很难过。公司里除了我和曹辛夷，没人知道你的真实情况。姚浮萍会继续怀疑你，其他同事可能会排挤你，荆棘科技会不断施压——你能承受吗？”
林晚挺直脊背：“我能。”
“好。”龙胆草点头，“明天开始，你恢复工作。曹辛夷会负责和你对接，有任何情况直接找她。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林晚走到门口，又回过头：“龙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
“您为什么……愿意相信我？”
龙胆草沉默了几秒：“因为我也曾经在绝境中被人拉了一把。我知道那种感受。”
他没有再多说，但林晚听懂了他没说完的话。
二、镜子的两面
林晚离开后，龙胆草在会议室多坐了一会儿。
他打开手机，看着加密相册里的老照片。那是十年前的他，青涩，迷茫，站在法庭外，手里捏着一张退学通知书。
如果不是那个人出现，如果不是那笔意外的投资，现在的他可能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甚至更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有人是家人，有人是理想，有人是过去。
林晚的软肋是她妹妹，而荆棘科技利用了这一点。
但软肋也可能是铠甲——当你为了保护它，愿意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大时。
龙胆草关掉手机，起身离开会议室。走到门口时，他发现地上掉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钥匙扣，上面挂着一个手工编织的小星星，星星中央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两个女孩对着镜头笑，其中一个坐在轮椅上。
林晚落下的。
龙胆草捡起钥匙扣，指尖拂过照片上女孩的笑脸。他把钥匙扣放进口袋，决定暂时不还给她。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会更懂得珍惜。而有些决心，需要在失去的恐惧中才能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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