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狐狸,好大的心
第十一章:小狐狸,好大的心 (第2/2页)褪去了刻意伪装的媚俗,一张清俊得雌雄莫辨、甚至带着几分不谙世事般纯净的容颜以及眉目间少女特有的娇憨,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撞入萧珩的眼底!
饶是萧珩心如磐石,此刻心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这张脸......
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张脸都更容易引人探究?
温长宁浑然未觉那炽热的视线。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打开,取出一小块仿若皮肤质地的软物。
她微微仰起头,对着角落里一面模糊的铜镜,指尖沾了点特制的透明胶水。
小心翼翼地将那软物贴在自己光洁的喉间肌肤上。
昏黄的光线下,那纤细柔美的脖颈线条。
在贴上那小小“喉结”的瞬间。
陡然多了一抹属于男子的、清朗而清晰的弧度!
接着。
她又拿出束发的玉簪和玄色发带。
双手灵巧地将散落的长发拢起,快速而熟练地在头顶挽成一个利落干净的少年发髻。
几缕碎发垂落额角,更添几分落拓不羁的潇洒。
做完这一切,温长宁对着模糊的铜镜左右照了照,看着镜中那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形象。
终于满意地、无声地舒了口气。
眉宇间少女娇憨的感觉,彻底消失无踪。
紧绷的心弦彻底松开,积压数日的疲惫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再给对面那位尊贵的王爷,身体一歪,直接靠向车壁一侧厚实的软垫。
“咚。”
一声轻响,后脑勺磕在车壁上。
几乎是瞬间,温长宁的呼吸就变得悠长而平稳。
眼睫垂下,在白皙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竟是真的......
沉沉睡了过去。
姿态放松得毫无防备!
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
琉璃风灯的火苗在灯罩里轻轻跳跃了一下。
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萧珩:“......”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对面少年毫无防备的睡颜。
从惊愕、玩味、审视。
到此刻几乎凝固的......
茫然与荒谬。
他指尖的羊脂玉佩不知何时已停止了转动。
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肃亲王。
生平第一次。
觉得自己的思绪有点......
接不上趟。
投怀送抱?没有。
欲擒故纵?不像。
她当着他的面撕了伪装,换了男装。
然后倒头就睡?
把他萧珩。
当成了安全的......
空气?
一种极其细微的、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混合着更加强烈的好奇,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尖。
他盯着那张纯净的睡颜,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这小狐狸......
倒真是好大的心!
...
与此同时。
比试的山头。
黑风寨、赤炼寨、飞鹰寨、铁壁寨、野狐寨五个寨子的小匪死伤一片片。
硝烟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铛!”
雷震天手中的九环刀狠狠劈开一把卷了刃的破斧。
又解决完一个小匪后。
他大口喘着粗气,赤红的双眼扫过尸横遍野的战场,自己寨子里的人倒下了大半。
剩下的人也个个带伤,眼中都是杀红了的癫狂和藏不住的恐惧。
另一边。
“呃啊!”
季襄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沫,左手死死捂住右臂那狰狞的断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完全靠两个心腹小匪架着,才勉强没有瘫倒在地。
失血过多让他的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
看向对面同样狼狈不堪的雷震天,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强行维持的清醒:
“雷...雷震天!”
“交出...刘美美那贱人!让她出来受死!这场仗就到此为止!”
他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我这条胳膊,这笔血债就算在你黑风寨头上!把她交出来给老子一个交代!否则,今日玉石俱焚!”
他眼底是疯狂的怒火。
断臂之痛让他彻底疯狂,他认定刘美美砍他那一刀,必是雷震天授意。
否则一个女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赵虎捂着剧痛的胸口,脸色灰败,嘴角还残留着血渍。
他眼神怨毒地扫过黑风寨众人:“李当家说得对!雷震天!别他妈装蒜!昨夜刘美美那个毒妇,炸了我赤炼寨的兵器库!”
“三位山寨的寨主全可以作证,我寨子里死了十几个兄弟。把刘美美交出来,给赤炼寨一个交代!”
他话音未落。
一个断了腿、满脸血污的黑风寨小匪挣扎着从死人堆里抬起头,眼神惊恐至极。
声音因剧痛和恐惧而变调,嘶声哭喊起来:“大当家!二当家小的昨夜在寨门值哨!”
“后半夜,真...真看见五当家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出寨门。”
这声哭喊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点燃了残存的赤炼寨、飞鹰寨匪众的怒火!
各种愤怒的咒骂和叫嚣声浪般涌起!
“听到了吗?就是刘美美!”
“黑风寨的毒妇!偿命!”
“交出刘美美!不然踏平你们!”
强撑着身体的雷震天猛地一震,布满血丝的虎目猛地瞪圆,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五妹炸了赤炼寨兵器库?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巨大的震惊让他一时失语。
他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可五妹一向最听自己的话了。
这......
这怎么可能?!
但看着胡七那怨毒的眼神和小匪惊恐的哭诉。
一股冰冷的烦躁和猜疑瞬间攫住了他。
以自己和五妹多年的交情,五妹绝不可能背叛自己。
这小匪多半是叛徒。
可...
再这么纠缠下去,他也挺不住了。
不如用五妹一人的性命,换黑风寨众人的安稳?
“放你娘的狗臭屁!!”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盖过了所有嘈。
孟昶昶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狂熊,猛地推开搀扶他的人,他浑身浴血,找不出一块好皮肉。
脸上糊满了血污汗渍,唯独那双瞪得如同铜铃的眼睛,燃烧着择人而噬的凶光。
他指着招呼和那个作证的小匪,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撕裂:
“不许污蔑老子的五妹妹!我五妹昨夜在山寨里待得好好的!”
“昨夜,她就在老子房里,老子就是她的人证!谁敢再污蔑她,老子现在就锤爆他的狗头!”
他吼得声嘶力竭,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但那过于急切的语气和微微闪烁的眼神,却暴露了他话语里的水分。
钱通捂着大腿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阴鸷的目光在癫狂的孟昶、怨毒的胡七、以及同样狼狈但眼神闪烁的其他寨主脸上飞快扫过。
不能再打了!
黑风寨这点家底经不起折腾了!
他忍着剧痛,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冷静,但眼底深处是审视与算计:
“三弟,”
他看向孟昶昶,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你...确定?昨夜五妹真的一整夜都在你房里?未曾离开过半步?”
他这话如同淬毒的钩子。
既要戳破孟昶显而易见的谎言,又是在给雷震天递台阶。
五妹这事,真假不重要,平息干戈才重要!
牺牲一个刘美美,能保住寨子!
孟昶昶被钱通问得心头一虚,但护犊子的本能让他瞬间爆发出更强的气势。
他梗着脖子:“没错!老子确定!千真万确!五妹就在老子房里!老子就是证明!就是这群小人嫉妒我五妹本事大,污蔑她!敢污蔑美美,老子跟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