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2/2页)但宋君瑜第二天还是来了。
且气色不错。
活死人不是活人,对进食的需求没那么大,宋君瑜真正的食物只是尸气和阴气。
昨天宋君瑜被工作人员给了下马威,亲手摸到了老人,那几下提供给宋君瑜的尸气让她气色更好了。
一点不像是一天没进食,36小时没闭眼的人。
宋君瑜面色如常的样子委实让那些个看不起宋君瑜的人另眼相看。
“居然没走?”
“看样子,好像也调整回来了?”
“啧啧啧,这谁知道昨天那个吐的不省人事的人是谁?小姑娘不得了啊。”
“老柳,这漂亮小姑娘好像真没打算当花瓶啊。”
老柳就是这家殡仪馆的负责人。
老柳是个三十多岁的寸头男人,祖辈就从事殡葬业,这家殡仪馆本来是他家的祖业,后来周转不开,没办法才卖给了解家,他就在这里当负责人。
所以宋君瑜想要有一个稳定的可以触碰尸体的工作,想要在这个殡仪馆里不当花瓶,就必须用实际行动说服老柳。
老柳对宋君瑜不感兴趣,闻言也只是随意的看了她一眼,“再带她见几次,能干就留下,不能干就让她去后勤。”
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一眼,看出了老柳的软化。
要是昨天宋君瑜的行动让老柳很不满意的话,后面就不是转后勤,而是让她滚蛋了。
这家殡仪馆在燕清市名气不小,每天都能做上生意。
有老柳的话,又有少东家的背景,宋君瑜备受安排。
好在,来的多是体面人,做的都是好处理的尸体的生意。
宋君瑜吐着吐着也就麻木习惯了。
从畏惧到接受,从吐的昏天黑地到处理完尸体面不改色的吃饭也不过就花了六天时间。
仅仅只需要六天。
星期一,宋君瑜打卡的时候发现大忙人老柳也在,老柳和那些个已经和宋君瑜混熟的工作人员站在一起。
“小宋,你来。”
工作人员中唯一一个女性对宋君瑜招了招手。
宋君瑜过去,“彤姐。”
彤姐拍了拍宋君瑜的肩膀,道:“这次你和我们一起出外勤。”
宋君瑜看了老柳一眼。
老柳去和别人说话了。
就彤姐和老柳的距离,老柳一定听到了,但没阻止。
宋君瑜点头,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彤姐笑的挤出了鱼尾纹,“做好心理准备。”
灵车从郊区开到了市里,擦着车流,拐进了别墅区。
别墅内外车来车往,就是没有什么哭声。
宋君瑜下车的时候,彤姐小声叮嘱:“多做少说。”
宋君瑜点头。
进去之后,入目的是一副落地的向日葵画,技艺上感觉师从梵高,只是梵高的向日葵热烈又孤独,而挂在这里的向日葵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拐进去便是客厅,客厅装潢的很温馨,墙壁用的是象牙白色调,沙发摆了同色系的米黄色,地毯用了深米色。
然后本来应该是电视机的地方挂了白布,摆了女人的遗照。
殡仪馆的人走进去之后,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站起来迎接。
老柳上前交涉。
三人上楼。
宋君瑜站在人群后面,小心的观察。
遗像上的女人年轻漂亮,是宋君瑜一行人这一次的目标,宋君瑜觉得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可能就比自己大个四五岁的样子。
可惜,这么年轻的姑娘就这么死了。
宋君瑜一行人没有在下面待多久。
老柳和那个女人走了下来,宋君瑜跟着彤姐等人上了楼。
来往的亲戚朋友们都在二楼的几个房间坐着,有几个房间门没关,有声音从里面传来,不是哭声。
宋君瑜路过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
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只是,匆匆一眼看去,没有人在哭,所有人都笑着。
宋君瑜收回视线。
她们走进了二楼尽头,背阳的侧卧中。
那里躺着殡仪馆的目标。
最开始接待他们的男人就在这个屋子里。
男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可能有个二十七八,带着金丝眼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儒雅随和,就是脸上没有什么悲伤。
“多谢你们。我妻子爱美,请你们尽量让她保持平日里温柔整洁的状态,让她体面、安详的离开。辛苦你们了,请多多费心。”
男人言语恳切,却是神态自若,一点也不悲伤。
仿佛他的妻子不是去世了,只是浅浅的睡了一觉一样。
宋君瑜尽可能的掩饰住自己眼中的诧异和疑惑。
床上躺着的这个是男人的妻子,那刚才在下面和他一起接待众人都那个女人又是谁?
两人虽然没有在外人面前搂搂抱抱,但二人身上萦绕的那种亲密是掩不住的。
宋君瑜谨记彤姐的话,多看不说。
老柳颜色未变,只是点头。
“蒋先生放心,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给您的妻子一个体面的告别仪式。”
被称为蒋先生的男人点点头,转身离开这个房间。
等门也带上了,宋君瑜才走到彤姐的身边,小声的问道:“姐,这边躺着的是他的妻子,那下面那个是?”
彤姐冷笑一声,“还能是什么?就是你想的这样。”
宋君瑜呆立在原地。
不是,这也太恶心了吧。
妻子的遗体还没有挪走,小三就登堂入室,甚至做出女主人的姿态来为尸骨未寒的原配安排葬礼?
你们有钱人都玩的这么炸裂吗?
宋君瑜看着床上那个面色惨白,看不出活着时候的鲜活和温柔的女子,有一种自己生活在法律健全的现代的无力感。
再想到刚才那个男人淡然自若,无一丝悲伤和痛苦的样子,宋君瑜久违的反胃恶心。
宋君瑜张嘴,情不自禁的无声吐出两个字来。
贱人。
彤姐看见了,跟着点头。
宋君瑜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再次凑到彤姐的身边,“女方没有亲戚朋友吗?她们不管吗?”
彤姐摇了摇头,看着面色青灰的女人,扯了扯嘴唇,“利益当前,一个疯子的体面算得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