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离别 (第2/2页)云淮川举着个新做的琉璃珠,珠子里嵌着片青禾叶:“这个给你!我今早刚做好的,能聚灵气,你练功法时带着。”他吸了吸鼻子,“等我长大了,也去苍岳找你,给你摘最高的灵植果子!”
小棠把大家给的东西一一塞进书包,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琉璃珠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看向云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云澈从怀里掏出个木盒,里面是支青禾纹木簪,簪头刻着两株缠在一起的青禾,比之前的都要精致。“这是昨晚赶制的,”他的声音有些哑,“苍岳的校服是青色的,配这个正好。”他顿了顿,又从盒底摸出把灵铁凿子,是王师傅新打的,刃口闪着光,“这个你也带着,想家了就刻刻木牌,跟以前一样。”
小棠接过木簪和凿子,指尖触到他的手,烫得像有火在烧。她突然想起过年时一起堆的雪人,雪人手里插着她的木簪,在雪地里站了很久,直到化雪时才慢慢塌掉。原来再结实的雪人,也留不住冬天,就像再舍不得,也得送别。
“哥,”她抬起头,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要好好练吐纳,早点突破锻体境。”
“嗯。”云澈点头,帮她把书包带勒紧,“到了苍岳,要听柳导师的话,别总逞强。秦老在那边,有难处就去找他,他……”他想说“他会像爷爷一样护着你”,话到嘴边却变成,“他认识爷爷,会照拂你的。”
柳导师的声音在走廊响起:“时间到了。”
小棠最后看了眼教室,黑板上还留着王夫子画的嫁接图,窗台上的迎春开得正盛,她的座位上,那朵系着红绳的迎春还在轻轻晃。她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里面装着牛肉干、药膏、灵植图鉴、琉璃珠,还有哥哥的木簪和凿子——装着满满一书包的牵挂。
走出教学楼时,阳光正好,紫藤花的影子落在地上,像铺了层紫绒。柳导师召来的飞舟停在操场中央,是艘小巧的木舟,舟身刻满了灵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小棠!”苏晓晓突然喊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铜铃,系在小棠的书包带上,“这个给你!跟我的是一对,想我们了就摇一摇,我们能听见的!”
铜铃轻轻晃,发出清脆的响,像雪地里他们堆雪人的笑声。
小棠上飞舟时,脚步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云澈站在最前面,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六株青禾的木牌;石墩在抹眼泪,把脸埋在林心怡肩上;沈砚望着飞舟,嘴唇抿成条直线;苏晓晓挥着手,辫梢的铜铃和她的铃响成一片;云淮川举着琉璃珠,对着飞舟的方向照个不停。
飞舟缓缓升起,雪城一中的红砖墙越来越小,紫藤架缩成一团淡紫的雾,连操场上的测灵台都成了个小点。小棠趴在舟边,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突然想起哥哥说的话——等他突破锻体境,就去苍岳找她。
柳导师递给她一杯灵茶,茶香里带着股熟悉的青禾味:“秦老说,你爷爷当年也总说,好苗要经得起移栽,扎了新根,才能长得更高。”
小棠接过茶杯,茶水里映出自己的影子,眼眶红红的,却带着点亮。她摸了摸书包上的铜铃,又摸了摸怀里的木簪,突然觉得,离别的苦里,藏着点甜甜的盼——就像青禾苗,离开旧土时会疼,可扎了新根,就能迎着更高的天生长。
飞舟穿过云层,苍莽山的轮廓在远处渐渐清晰,山巅的灵植园泛着淡淡的绿光,像块铺在天上的绿绒毯。小棠握紧了手里的灵铁凿子,刃口的光映在眼里,亮得像哥哥说的那句“等我”。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就像那年冬天,他们在雪地里埋下的琉璃珠,等到来年春天,总会发出属于自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