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生的歧路
暗生的歧路 (第2/2页)“你的指关节怎么青了?”火光下,沈砚的右手背泛着片乌青,指节处还有道细小的血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硌的,“练拳太狠了?”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那淤青哪是练拳弄的?是刚才魔气反噬,拳头砸在石壁上撞出来的。他慌忙把右手藏到身后,左手紧紧按住,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嗯,”他含糊地应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撞碎肋骨,“想早点突破五层,就多练了会儿,没注意分寸。”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火把“噼啪”的燃烧声,和山风卷着碎石掠过耳畔的“呜呜”声。云澈转过身,往回走了两步,火把的光在崖壁上投下两道歪斜的影子,像两个被拉开的人。
“期中测试不用太在意,”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咱们修行不是为了和谁比。你要是觉得难,我多陪你练练《裂石拳》,总能找到窍门的。”
沈砚“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蚊子哼。他看着云澈的背影,火把的光把他的轮廓描得很暖,青禾剑的青光在他身后轻轻流淌,像条干净的河。可他不敢追上去,只能站在原地,任由山风灌进领口,吹得怀里的矿石越来越凉。
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甚至不敢跟云澈并排走。每走一步,怀里的矿石就像在提醒他:你用了歪门邪道,你配不上那样干净的光。黑风口的风卷着碎石掠过耳畔,那些细碎的声响凑在一起,竟像无数只鬼魅在低语:
“怕什么?力量才是真的……”
“他早就比你强了,再不想办法,你连他的影子都追不上……”
“就用一点点,没人会发现的……”
沈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淤青里。疼,却能让他保持清醒。他知道这些声音是假的,是魔气在诱惑他,可心里那个叫“嫉妒”的虫子,却被这些话喂得越来越肥。
快到野山坪时,云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火把的光正好落在沈砚的眼底,照出那抹藏不住的红。“你要是累了,”云澈的声音很轻,“明天可以多睡会儿,我帮你把矿镐带来。”
沈砚慌忙点头,别过脸去。他怕再看一眼云澈清澈的眼睛,自己会忍不住把一切都说出来。
夜风穿过野山坪的石屋,吹得窗纸“沙沙”响。沈砚躺在草堆上,怀里的矿石硌得他生疼。他能听见隔壁石屋里,云澈翻身的声音,还有青禾剑偶尔发出的轻鸣,像在警惕什么。
他悄悄掏出矿石,在黑暗中,石头表面的细孔里渗出淡淡的黑雾,在他掌心盘旋成个小小的漩涡。沈砚的指尖颤抖着,几乎要再次贴上矿石——那股力量太诱人了,像沙漠里的水,明知可能有毒,却还是想一口饮尽。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矿石的瞬间,他忽然想起苏云塞给他的清心草香包。他摸出香包,凑到鼻尖闻了闻。淡淡的草木香钻进鼻腔,像道清泉,压下了些心底的躁动。
沈砚把矿石塞进床底的石缝里,用块石板压住。黑暗中,他睁着眼睛,望着屋顶的破洞。月亮从洞里钻进来,在地上投下块惨白的光,像块冰冷的镜子,照出他此刻的狼狈。
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岔路口。一条路干净,却难走;另一条路快捷,却布满了毒刺。而他,还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远处的铁矿场传来几声狼嚎,沈砚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草堆里。草叶的涩味混着清心草的香,让他稍微安心了些。可床底的石板下,那块黑色的矿石,还在静静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像只睁着的眼睛,等他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