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日常,歧路初显
内门日常,歧路初显 (第2/2页)苏云看着药瓶上精致的纹路,小声道:“云澈哥,你在内门……还好吗?”
“很好,”云澈笑着指了指周围的竹楼,“这里灵气浓郁,还有不少朋友一起切磋,进步很快。”
三人坐在竹楼前的石凳上,石磊眉飞色舞地讲着外门的趣事——谁又突破了锻体境,谁在试炼中出了洋相,苏云则安静地听着,偶尔补充两句,云澈不时回应,阳光透过竹叶洒在三人身上,暖洋洋的。
相比之下,隔壁沈砚的竹楼却总是笼罩着一层沉闷的气息。
云澈很少见到他出门,偶尔在演武场碰到,也只是匆匆一瞥。沈砚的脸色比刚入内门时更加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眼神却亮得吓人,像两簇燃烧的鬼火。他总是独来独往,见了谁都目不斜视,周身仿佛裹着层无形的冰壳。
陆明宇曾拉着云澈嘀咕:“那沈砚有点奇怪,上次我见他跟人切磋,招式阴沉沉的,掌风扫过的地方,连石头都变黑了。”
楚清瑶也皱着眉说:“我在藏经阁查过,那种阴寒气息像是‘蚀骨魔功’的征兆,但那是早就失传的邪功,他从哪学来的?”
云澈听着,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几次想找沈砚聊聊,可对方的石门总是紧闭着。有时路过,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碰撞声,“砰砰”地撞在石壁上,像是有人在疯狂地捶打什么,间或夹杂着低低的痛哼,听得人心里发紧。
一日深夜,云澈被丹田内运转的灵力惊醒。他起身想喝口茶,刚走到窗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隔壁窗缝里透出一缕极淡的黑气。那黑气像条小蛇,在窗纸上扭曲了一下,便倏地缩回,消失不见。
云澈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曾在《邪道汇录》上见过类似的记载——邪魔之气初显时,多呈灰黑或淡黑色,性寒,带腥腐味,能侵蚀修士的灵力与心智。
他快步走到沈砚的竹楼前,石门紧闭,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沈砚?”云澈抬手轻叩石门,指节落在冰凉的石头上,发出“笃笃”的轻响,“你睡了吗?我听着里面有动静,还好吗?”
石门内沉默了片刻,久到云澈以为里面没人,才传来沈砚沙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没事。”
两个字,干巴巴的,透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我刚才好像看到……”云澈话未说完,就被里面的动静打断。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紧接着,是急促的喘息声,夹杂着灵力失控的“滋滋”声,仿佛有两股力量在里面激烈冲撞。
“我修炼遇到点瓶颈,过几日便好。”沈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却依旧在强撑,“别来烦我。”
云澈皱紧了眉,掌心的青禾剑剑柄微微发烫,似在预警。他能感觉到,石门内的灵力波动极其紊乱,时而暴涨,时而暴跌,其中还夹杂着那股阴邪的黑气,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沈砚的灵力,越勒越紧。
“沈砚,若是修炼出了问题,可以去找医长老,或者……”
“滚!”
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充满了暴戾与痛苦,还带着一丝云澈从未听过的……疯狂。
紧接着,石门内传来更剧烈的碰撞声,连整座竹楼都微微震颤起来。云澈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沈砚已经听不进去。他站在门前,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满脸的凝重。
而石门内,沈砚正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的掌心托着一枚核桃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坑洼不平,像块被水泡烂的腐石,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那些黑气如同有生命般,顺着他的指尖钻进皮肤,在他的经脉里游走。每走一寸,沈砚的身体就颤抖一下,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衫。他的丹田处,原本清澈的灵力被黑气染成了灰黑色,像一潭浑浊的泥水。
“快了……再忍忍……”沈砚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只要突破聚气五层,就能超过他……一定能……”
他脑海里反复闪现着云澈练剑时的从容,领奖时的风光,还有那些内门弟子围着云澈谈笑风生的画面。嫉妒像毒藤,缠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黑色晶石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腥臭味弥漫了整个修炼室。沈砚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深处竟掠过一丝极淡的猩红。他猛地攥紧拳头,将更多的黑气吸入体内,周身的空气都因这股阴邪的力量而变得冰冷刺骨。
窗外的月光,恰好被乌云遮住。两座相邻的竹楼,一座清朗,一座阴沉,如同两条正在悄然分叉的路,向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延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