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授剑,魔纹暗生
外门授剑,魔纹暗生 (第2/2页)“云澈哥。”苏云忽然走到云澈面前,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布包,布包用细麻绳捆着,上面还系着个小小的青禾结,“这是我新做的‘清心符’,用晨露调的朱砂,比上次的效果好点。”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布包,“刚才见沈师兄……好像心神不宁的样子,或许这个能帮上忙。”
布包很轻,里面的符纸沙沙作响。云澈接过布包,指尖触到苏云的指腹,她的指尖带着点朱砂的凉意,还有常年画符留下的薄茧。“谢谢你,苏云。”他把布包揣进怀里,“我给他送去。”
苏云点点头,又叮嘱道:“他若是不肯收……就算了吧,别惹他生气。”她总觉得沈砚最近像只炸毛的猫,碰不得。
沈砚住的杂役房在修真院最偏僻的西北角,离着还有半里地,就能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那是一排低矮的土房,墙皮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的黄土,窗户上糊着的纸破了好几个洞,风一吹就“哗啦啦”响。
云澈刚走到土房附近,就听见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哐当”一声脆响,像是瓷碗碎了,紧接着是压抑的痛呼,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他快步走过去,沈砚住的那间土房没关门,虚掩着的门被风吹得来回晃。云澈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让他皱紧了眉头。
屋里很暗,只有从破窗洞透进来的一点夕阳,勉强照亮了角落。沈砚正蜷缩在墙角,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双手死死按着左臂,指缝间渗出黑红的血,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像头受伤的野兽。
他面前的木桌翻倒在地,桌上的粗瓷碗碎成了好几片,里面的米粥撒了一地,米粒混着几滴黑色的血,看着格外刺眼。墙角堆着几件破旧的衣服,上面沾着黑泥和血渍,还有个空了的药瓶,瓶身上写着“凝血散”。
“你怎么样?”云澈蹲下身,想去扶他的肩膀。
“别碰我!”沈砚猛地挥开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云澈的手背被他指甲划了道血痕。他抬起头,夕阳的光正好落在他脸上,能清晰地看见他眼底泛着的淡淡青黑,像两团化不开的墨,“我没事……就是练剑累了,歇歇就好。”
他的左臂衣袖不知被什么撕开了,露出的胳膊上,青黑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肩膀,那些纹路比迷雾森林里那个弟子手背上的深得多,像一条条活着的小蛇,在皮肤下游走,偶尔还会微微隆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云澈的心里一沉。这不是普通的伤势,是魔气入骨的征兆。聚气期的修士若是被魔气缠上,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心智错乱,沦为魔修的傀儡。
“沈砚,你看着我。”云澈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你体内的不是灵力,是魔气。那东西在啃你的经脉,吸你的生机,再练下去,你会没命的!”
“魔气?”沈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你说这是魔气?云澈,你凭什么说这话?”他猛地抬起头,眼底的青黑更浓了,“你生来就是上品灵根,进学院就被长老看中,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你懂什么?你知道在杂役房被人欺负的滋味吗?你知道三年后被驱逐出去,只能在妖兽堆里捡命的日子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哭腔,又带着不甘:“我没有退路!停下?停下我就能像你一样?有青禾剑,有朋友,有长老撑腰?我告诉你,这是我的机缘!是它让我三个月从聚气三层突破到四层,是它让那些以前欺负我的人怕我!你凭什么让我停下?”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枚黑色晶石,晶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妖异的青光,一股阴戾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云澈怀里的清心符突然发烫,那是符纸对魔气的感应。
“你看!”沈砚把晶石举到云澈面前,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这是我的机缘!你不懂!你永远都不懂!”
云澈看着那枚晶石,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就是这东西,散发着和矿洞、和受伤弟子、和沈砚身上一模一样的阴邪气息。
“把它扔了。”云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现在扔了,我带你去找温子然,他或许有办法逼出你体内的魔气。”
“扔了?”沈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尖叫起来,“我不扔!谁也别想让我扔了它!”他猛地抓起墙角的木剑,用尽全身力气往云澈身上刺去,眼神里满是疯狂,“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滚!滚出我的屋子!”
木剑没有开刃,又被他用得毫无章法,云澈轻易就侧身躲开了。木剑刺在墙上,“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沈砚看着手里的断剑,突然愣住了,身体晃了晃,像是脱了力。
云澈看着他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的身体,看着那些青黑纹路在他皮肤上快速游走,甚至爬上了他的脖颈,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被魔气缠上的人,心智本就会受到影响,沈砚心里的不甘和嫉妒,早已被魔气放大了无数倍。
他把怀里的布包放在地上,布包上的青禾结在昏暗里泛着点微光:“这里面是清心符,你若是觉得心神不宁,就贴上。”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矿洞深处的东西邪性很重,那晶石只是它的一点气息,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土房。
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刺啦”的声响,是符纸被撕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呜咽,像困兽在绝望中嘶吼,又像是终于绷不住的哭泣。
云澈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走出杂役房区域时,天色已经暗透了。修真院上空的晚霞被夜幕取代,星星开始在天上闪烁,远处内门的竹楼亮起了灯火,温暖而明亮。
云澈抬头望着那些灯火,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知道,沈砚已经被那黑色晶石里的魔气缠死了,就像掉进了泥沼,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而这一切的源头,那座废弃矿洞深处,到底藏着什么?是残留的魔器,还是更可怕的存在?
晚风吹过,带着杂役房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云澈握紧了手里的青禾剑,剑身在夜色里泛着冷光。他有种预感,那座矿洞,迟早会出事。而沈砚,或许就是第一个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