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启防伪・巧思破局
智启防伪・巧思破局 (第1/2页)卯时三刻,涂山工坊的铜钟在晨雾中敲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林宇踩着结霜的青砖走向西厢房,靴底与砖面的摩擦声中,夹杂着瓷器碰撞的脆响。推开门,热气裹挟着硫磺味扑面而来,老周正举着半尺长的青铜模具,铜戒重重敲在陈墨的枣木算盘上,震得算珠如流星般滚落炭火炉,迸出的火星溅在羊皮纸上,将"蜀道石阶尺寸图"的朱砂印烫出焦斑。
"十七道凸点?"老周的嗓音像生锈的门轴,在寂静的工坊里格外刺耳,"你瞧瞧这模子!"他将模具怼到陈墨眼前,边缘密密麻麻的凹点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匠人每日伏在铸币台前十二个时辰,手腕早就抖得握不稳刻刀,还谈什么精准?"陈墨慌忙扶正滑落的水晶镜,镜片上蒙着的水汽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羊皮纸上的几何图形和数列显得更加杂乱。
陈墨深吸一口气,指尖划过纸上的数列:"周师傅,《九章算术》有云,'步测田亩,三步一丈',每三道凸点对应蜀道一步,七步一阶,正合丈量之法。"他见林宇进门,眼睛一亮,忙从木盒里取出试铸币:"大人请看,这枚银币边缘的凸点按石阶宽度排列,间距分毫不差,既能防止剪边,又便于商队计数。"银币在晨光中转动,齿纹在林宇掌心压出浅红的印子,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在白石村的场景——盲女小娥坐在土炕上,摸索着父亲留下的碎银,指尖在铅制假币上反复打滑,像只找不到方向的雏鸟。
"勾股之数虽妙,"林宇望向窗外层层叠叠的梯田,晨雾中的农人正背着竹篓穿行其间,田埂在他们脚下延伸,"可百姓不识算术,只认自家的田埂。他们下田时摸惯了田埂的宽窄,闭着眼也能数清自家有几亩地。"他接过老周手中的模具,用刻刀在边缘轻轻划出五道浅沟,"不如把凸点改成梯田的层叠纹,每层间距就按汶川梯田的实际宽度来,让百姓摸币时,就像摸到了自家水田里的田埂。"
老周的铜戒突然顿在半空,父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响起:"田埂是土地的骨,摸得着骨,才知道地是自家的。"他猛地夺过羊皮纸,用刻刀在陈墨的公式旁画下粗粝的田埂线,刀刃在纸上留下深深的划痕:"汶川的梯田,高坡五层,低坡七层,就刻五道凸纹,宽狭随匠人手感,不必苛求毫厘。"陈墨虽然心疼自己熬夜算出的数列,但也不得不承认,老周的话更贴近百姓的生活。
正午时分,桑木桌上摆满了试铸币,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微光。林宇拿起一枚凸点歪斜的次品,袖中银簪的方孔钱坠子轻磕桌面,发出清越的响声。"老周,"他将刻刀塞进老周掌心,刀柄上还带着熔炉的余温,"在币面刻上匠人的姓氏首字吧。"老周握刀的手有些发颤,毕竟三十年的铸币生涯,让他的手腕早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周"字的最后一竖偏了半厘,却像极了他挥刀时那微微颤抖的手势。"这样歪歪扭扭的,能防伪?"他摸着币面的刻痕,毛刺蹭得掌心发痒。
林宇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另一枚币面的浅痕:"蜀地的田埂,哪有完全整齐的?每道田埂宽窄不同,每个匠人落刀深浅各异,这反而让伪造者无从下手。"陈墨在旁铺开账本,用小楷工工整整地记录着:"匠人编号、凸点层数、刻痕位置,日后查验便知来处。"他忽然想起在应天府查抄私铸窝点时的情景,那些假币整齐划一,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绽。
酉时,工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老汉背着半袋青稞,牵着小娥的手匆匆走进来。老人的钱袋补丁摞补丁,一看就是用了多年。"大人们,"他从钱袋里摸出银币,粗糙的掌心映得币面发亮,"小娥说这币上的凸点,和她摸过的田埂一个样!"小娥的指尖在币面轻轻游走,忽然停在"周"字刻痕上,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这里有条小沟沟,像爷爷锄地时留下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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