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肉快递
第十一章 人肉快递 (第2/2页)“快！快通知周少！”王经理的声音都变了调。
深夜，李家院子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临时拉起的灯泡下，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幸存的辣椒被村民们小心翼翼地从田里采摘回来，虽然经历了霜冻、暴雨和污染，不少果实青涩瘦小，甚至带着伤痕，但每一颗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希望。
院子里支起了几张长条桌。李小武、赵二虎、张建国，还有十几个自愿留下的村民，围坐在桌边。
桌上堆满了刚采摘下来的辣椒、成卷的保鲜膜、泡沫网套、还有李小武咬牙买来的简易真空包装机和冰袋。空气中弥漫着辣椒特有的辛辣气息和一种紧张忙碌的氛围。
李小武亲自示范，动作麻利地将辣椒用泡沫网套仔细包裹，套上真空袋，用简易的机器抽去部分空气封口，再贴上打印好的订单标签，最后放入保温箱，加入冻好的冰袋。每一个步骤都力求稳妥，尽量减少运输损耗。
“轻点！包仔细了！这可是咱的命根子！”张建国一边笨拙地学着打包，一边大声吆喝着。
“武哥！省城东区的地址我都整理好了！有三十多单！”一个年轻小伙拿着登记本喊道。
“好！这箱打包完就装车！二虎！车检查好了没？”李小武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飞快。
“放心吧武哥！油加满了！备胎也检查了！”赵二虎拍着胸脯，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壮士出征般的悲壮。
第一辆装满保温箱的破旧面包车，在村民们的注视下，由赵二虎亲自驾驶，轰鸣着冲出村子，驶向茫茫夜色，驶向第一站——省城！这辆承载着无数希望的“人肉快递”首发车，如同一颗逆流而上的火种！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响应“人肉快递”的网友也纷纷行动起来。有人开着私家车规划路线；有人联系同城网友拼单凑够一车；有大学生联系了放假回家的老乡准备捎带；甚至有人真的买了高铁票，准备背着一箱辣椒当行李……一张由无数草根节点自发编织、充满热血和信任的物流巨网，在鲜达的冰冷铁幕下，顽强地铺展开来！
就在李小武忙得满头大汗，打包下一批订单时，裤袋里那部一直沉默的备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擦了把手，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周教授！
李小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辣椒，走到院子的角落，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小武！”周教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科学发现巨大突破的狂喜，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送来的那批污染土壤样本和那株变异幼苗的叶片样本！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
李小武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是重金属超标坐实了？还是……
“铅（Pb）含量确实存在！但在幼苗叶片中，被一种极其高效的生物螯合机制束缚住了！几乎不向可食用部分（果实）迁移！这简直是重金属污染植物修复领域的奇迹！”周教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更惊人的是辣椒素（Capsaicin）和相关风味物质！初步质谱和色谱分析显示，其复杂度和强度……远超目前所有已知数据库的记载！初步推算的史高维尔辣度单位（SHU）……可能……可能突破200万！”
200万SHU？！李小武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这几乎是将目前世界最辣的“卡罗莱纳死神”辣椒（约220万SHU）甩在身后的数据！这还是在幼苗阶段？！
“而且！”周教授的声音因为极度的亢奋而嘶哑，“我们在叶片和根系分泌物中，发现了几种全新的、结构极其复杂的有机化合物！初步怀疑具有极强的抗氧化和……甚至……潜在的抗肿瘤活性！这已经不仅仅是辣椒了！小武！你挖到的是个基因宝库！是个足以颠覆整个辣椒产业甚至生物医药领域的金矿啊！”
金矿！李小武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巨大的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赌对了！这株在多重绝境中浴火重生的幼苗，真的蕴藏着改变一切的希望！这份来自省农科院最权威实验室的初步数据，就是他反击周明远“重金属超标”污蔑最有力的核武器！更是他未来谈判桌上最重的筹码！
“周老师！数据！报告！快发给我！”李小武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加密邮件已经发你邮箱了！小武！保护好那株苗！保护好所有样本！这价值……无法估量！我立刻组织更深入的研究！这将是震惊世界的发现！”周教授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
挂了电话，李小武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胸膛剧烈起伏。他看着院子里忙碌打包的村民，看着直播间里依旧滚动的支持弹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邮箱里那份刚刚接收的、标注着“机密”字样的加密邮件附件。
冰冷的夜风吹过，却吹不散他心头滚烫的火焰和那株幼苗叶脉中流淌的熔岩之光。他拥有了翻盘的底牌！拥有了足以让周明远和鲜达颤抖的硬实力！
就在这时，赵二虎那部用于联系“人肉快递”志愿者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铃声在喧闹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赵二虎看了一眼号码，脸色微微一变，走到李小武身边，压低声音：“武哥，是虎子……进山探路的那个本家兄弟。”
李小武心头猛地一跳！虎子下午就悄悄进山了，去探查手札磷光字迹指向的深山区域！难道……
他立刻接过电话：“虎子？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虎子粗重、带着剧烈喘息和明显惊恐的声音，信号断断续续，夹杂着呼啸的山风：
“武……武哥！找……找到了！那山坳里……真……真有个塌了半边的破石头台子！上面……上面刻满了……刻满了跟手札上一模一样的……火焰藤蔓符号！邪……邪门得很！”
“还有！我……我在台子下面……捡……捡到了这个！”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张用彩信发来的、在手机闪光灯下拍摄的模糊照片。
李小武点开照片。
照片中央，是一个沾满泥土、被捏得变形的……印着“明远食品”logo的塑料包装袋！而在包装袋旁边的泥土里，似乎还散落着几颗……深褐色、布满螺旋纹路的……辣椒种子？！
李小武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股寒气混合着巨大的惊疑瞬间从脊椎骨窜遍全身！
明远食品？周明远的公司？他的包装袋？还有……疑似古种的种子？
周明远的人……早就去过那个深山里的祭祀遗迹？他们去干什么？那散落的种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深山里的古老禁忌，和周明远的现代资本阴谋……难道……早就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