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明年秋
第六章:明年秋 (第2/2页)韩清戴上了面具,转过身:
“死人,见过。”
韩清第一次尝试,单用手掌,削去人头,还要做到手不沾血,花费了他一点功夫。
边境。
茶肆中,一独臂书生抿着茶水,姿态从容,他的对面,坐着一面容棱角分明的青年,腰间别着双刀,沉默寡言。
茶肆中有一说书人,醒木拍桌: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秦朝一千年波澜壮阔,终究被姜姓人所灭,然而姜帝刚刚登基,却因立后一事触恼开国功臣武家一族,姜朝转瞬分崩离析,乾坤大变,短短一年不到,再次更朝换代,现在我们成了武国子民。”
“要说这武帝真是千古第一人,以巾帼之姿执掌天下,杀伐果断,十六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配得上空古绝今四字。”
茶肆中有人发问:
“那姜帝号称人皇,当初声望如此浩大,在立后一事上,究竟做错了什么?”
说书人珉了一口茶,慢悠悠道:
“世间最难解的字,便是情,人皇德行顶天,但他也一身风流,情字难衷,剪不断,理还乱,纵使人皇,也安得两全啊。”
“别卖关子了,赏你二两银子,说明白。”
二两银子砸在桌上,说书人嘿嘿一笑,醒木再拍:
“如若一个女子为你拼得江山,掀起无数腥风血雨,最后连个名分都没有,换做你,如何感想?”
“更何况,这女子心性孤傲,能力空前绝后,更有三个同胞为她撑腰,如今四弟武道第一人,三弟金戈铁马,山河将军,大哥人称算无遗策,一代国师,如此后台,畏不畏人?”
接连两问,茶肆内针落可闻,许久才听人小声念叨:
“难不成,这女人就是武帝?”
“慎言慎言啊。”
说书人也不把话挑明,只是悠哉悠哉摇着折扇,掂量着手中的二两银子,在边境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每日能见到几百张陌生面孔,就他知道的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来覆去的说,足够他每天一壶小酒,快活度日了。
茶肆外,突然亮起了一阵马蹄声,这节奏铿锵有力,掀起沙尘无数。
茶肆中人声嘈杂,可这马蹄声由远及近,盖过了茶肆中说天侃地的谈话声。
“是军爷?”
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眼神在周边人身上不断巡视,毕竟边境这种地方,出几个通缉犯,理所应当。
直到马蹄声恰然而止,就见一位身穿银甲的糙汉一脚踹开茶肆的门,审视一周,喊道:
“例行公事!抓取姜党余孽,都给老子乖乖站着!”
最终糙汉的眼神盯紧了角落里的一桌客,咧嘴一笑,完全将上头人发布通缉令时的告诫公文抛之脑后。
他的眼中,只见到了进官加爵,赫赫军功。
“他奶奶的,说什么见到人第一时间要上报,真当我这一百来号人吃素的?”
只见糙汉将背上银枪挑开,枪头直指那位断臂书生和双刀青年:
“除了你们,其他闲杂人等,要么滚,要么死!”
此言一出,茶肆中瞬间乱作一团,茶客们连滚带爬的仓皇出逃,不一会,茶肆中只剩下空落落的两人:
书生依旧是面不改色的抿茶,而青年却像入了定一般,痴痴发呆。
糙汉手持银枪,步步逼近,门外骑兵已经将茶肆围了个水泄不通。
糙汉笑的脸上横肉直颤,掩饰不住他的激动:
“从御魔疆里潜伏进来的余孽,现在服诛,老子饶你们一个全尸。”
边境茶水似乎过于苦涩,书生眉头微皱,自言自语:
“若当初帝上不调取八成精兵前往南域镇魔,朝心一定,武昭就没有机会发动朝难,一切,还是帝上太过仁慈,在民权之间,乱了分寸。”
“民固然可重,但哪一代帝王,没有让渡民利?一旦权脱离控制,历史重蹈,民再受故难,反而是得不偿失,加害于民。”
“这帝王经,帝上还是生疏了。”
书生见茶凉了,转而起身,颇有怒气的空头一问:
“否则,就凭这群酒囊饭袋,也配窃得我主江山?”
双刀青年动了。
糙汉头颅碰地时才看清那一道取他性命的刀光。
而四周百号骑兵也在短短十息之内人头落地,连马匹都是一刀封喉,只有血流,没有痛鸣。
双刀青年一白一黑两把长刀,滴血未染,连刀上绷带都是完好无损。
青年从入茶肆到现在,只问了一句话:
“少主在哪?”
断臂书生抬起仅有的左臂,指了指东北方位:
“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