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野蚕丝上的官纹影
第11章 野蚕丝上的官纹影 (第1/2页)钱掌柜的话音刚落,赵三便哈着腰退出门去,后堂的炭盆“噼啪”炸了个火星,映得他脸上的淤青泛着青紫色。
而此时的李家村,沈桂兰正蹲在灶前添柴。
灶上的陶锅咕嘟冒泡,飘出獐腿汤的浓香——这是顾长山昨夜挂在门钩上的,油星子在汤面凝成小金珠,秀薇趴在桌沿,鼻尖都快凑到碗边了。
“娘,獐子肉比兔子香!”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手指在桌沿画圈,“顾叔叔的肉,比李婶子家的香。”
沈桂兰搅着汤勺的手顿了顿。
她望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想起昨夜灯下那团野蚕丝——丝团搁在旧木匣最底层,上面压着女儿的虎头鞋。
丝质泛着冷白的光,在烛火下竟有细碎星芒流转,和前世县太爷夫人寿宴上那幅“星芒绣”帕子,像极了。
“秀薇,去把窗台上的蓝布收进来。”她突然开口。
小姑娘应了一声,蹦跳着跑出去。
沈桂兰迅速掀开木匣,指尖轻轻抚过野蚕丝,前世的记忆如冰锥扎进太阳穴——那年她替章氏去县城送绣活,正撞见县太爷夫人摔了个绣帕,骂着“这野蚕丝也敢用,当我看不出是官库流出来的?”
官库的丝。
她喉结动了动。
若这丝被查出来历,莫说绣坊,怕是要牵连到女儿。
当夜,她翻出所有普通丝线,在灯下重新绣了幅寒梅图。
金线勾的枝桠,湖蓝填的花瓣,连花蕊都用两股浅黄丝并成——野蚕丝被她拆成更细的单股,缠在顶针上,藏进了发髻里。
三日后的清晨,赵三的破锣嗓子就撞开了院门。
“沈寡妇!裕丰商行收货了!”他踢开半块砖,粗布棉袍沾着草屑,“听说你最近绣功见长?我倒要瞧瞧——”
沈桂兰抱着竹篮从屋里出来,竹篮上盖着蓝布。
赵三一把掀开,绣片“哗啦”散在地上:“针脚松散!这梅花瓣都没压平!”他蹲下身,手指故意在绣面上划出几道痕,“还湖蓝配金线?俗得跟村头王媒婆的盖头似的!”
秀薇攥着沈桂兰的衣角,小脑袋往她腿后缩。
沈桂兰垂眼望着满地狼藉,喉间泛起腥甜——这些绣片她熬了三夜,针脚密得能数清。
但她没说话,只盯着赵三的手:他弯腰捡绣片时,袖口滑开,露出半截青黑的瘀伤,是前日顾长山那箭擦过的。
“往后沈家的活,归李翠花接了。”赵三直起腰,嘴角扯出个狠戾的笑,“你呀,就守着这破屋——”
他的话被“咔嗒”一声打断。
沈桂兰弯腰捡绣片时,瞥见赵三的布囊松了口,一卷绣帕正往下滑。
那帕子的边角,是她昨夜试用野蚕丝时绣的梅花蕊,星芒在帕子上若隐若现。
“赵大哥慢走。”她突然开口,声音温软,“我这有新晒的枣干,带点路上吃?”
赵三的手猛地缩回去,布囊“啪”地砸在腿上。
他瞪了沈桂兰一眼,踢翻个瓦罐,骂骂咧咧地走了。
沈桂兰蹲在地上捡绣片,余光瞥见院门外的雪地上,有半截被踩碎的丝线——是野蚕丝特有的冷白光。
当夜,她点着松油灯,把剩下的丝线全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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