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大漠篝火,夜风如刀
第17章:大漠篝火,夜风如刀 (第1/2页)无垠的墨蓝天幕低垂,缀满碎钻般的星辰。一堆巨大的篝火在苍茫沙丘间熊熊燃烧,橘红的火舌舔舐着深沉的夜色,驱散了几分刺骨的寒凉,也将围坐其旁的一张张被风沙磨砺得粗糙却坚毅的面庞映照得通红。烤全羊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粗犷的羌笛声、将士们豪迈的笑语,在空旷的戈壁上回荡。
今夜,是太子南琚的十六岁生辰。
少年太子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半旧的银狐皮裘,未戴冠冕,墨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皮绳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的星眸。
他盘腿坐在主位的厚厚毡毯上,嘴角噙着少年人特有的、毫不设防的灿烂笑意,正兴致勃勃地听着身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校尉讲着异域传说,不时发出清朗的笑声。
“殿下!”浑厚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镇北将军费清,一身铁甲未卸,风尘仆仆地大步走来,手中捧着两封以火漆封缄的信函,那火漆在篝火映照下,隐隐透出皇家御用的明黄光泽。
“京城来的贺礼到了!”
围坐的将士们闻言,纷纷投来好奇与期盼的目光。一个刚入伍不久、脸颊还带着稚气的新兵张四娃,忍不住小声问旁边的同伴:“京城?难不成是陛下给殿下送了什么稀世珍宝?这么大的排场,定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吧?”
他声音不大,但在短暂的安静中却显得格外清晰。话音未落,旁边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年轻副将王虎,猛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凶得像要吃人,低声斥道:“闭嘴!张四娃,你懂个屁!哪壶不开提哪壶!”王虎是太子亲兵,与太子年纪相仿,平日里玩闹最是亲近,此刻脸色异常难看。
周围几个老兵也瞬间沉了脸,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兵李铁牛叹了口气,一把将张四娃拽得矮下身,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沙砾摩擦般的粗粝:“小子,想活命就把嘴闭上!殿下……九岁那年就被京城来的国师批了命,说……说‘克父冲运’。陛下……这才让殿下来这苦寒之地戍边……整整七年了!懂吗?陛下的生辰礼……哼!”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声冷哼里的悲凉与不忿,比刀子还利。
张四娃吓得脸都白了,缩着脖子再不敢吭声。这塞北军营里不成文的禁忌,他此刻才真正明白分量。
而这一切,沉浸在对京城来信期待中的太子南琚并未察觉。
他的眼睛在费清拿出信函的瞬间就亮得惊人,如同最璀璨的星辰坠入其中。他几乎是雀跃着从毡毯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费清面前,急切地伸出手:“快给我!费将军!”
他这副毫不掩饰的急切模样,冲淡了刚才那一瞬的凝滞,惹得周围的将领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另一个与王虎交好的亲兵赵小五打趣道:“殿下,瞧您这欢喜劲儿,莫不是宫里哪位贵人惦记着您生辰,送来了稀罕宝贝?是昭阳公主殿下吧?”
南琚一把接过那两封分量不重的信,紧紧攥在手里,如同捧着绝世珍宝。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豪与欣喜,下巴微扬,声音清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神采飞扬:“还能有谁?定是我阿姐和商先生!”他小心地辨认了一下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指着其中一封道:“这是阿姐的!”又指着另一封更为遒劲有力的字迹,“这定是商先生的!”
赵小五和王虎笑嘻嘻地凑过头来想偷瞄一眼。南琚立刻像护崽的雏鹰般,将信紧紧捂在胸口,转过身去,脸上带着点小得意又无比认真的神情:“去去去!这是姐姐写给我的信!我要自己看!谁也不许偷看!”
费清看着这一幕,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哈哈大笑,顺手从旁边烤得喷香的羊腿上削下几大块肉,又提起温在篝火旁的酒囊,将烈酒倒满几个粗陶大碗。他一边将酒肉分发给周围的将士,一边朗声笑道,声音有意无意地盖过了方才那点不愉快的涟漪:“你们这帮皮猴子,少去烦殿下!在京城那会儿,谁不知道咱们太子殿下最是听昭阳公主的话?公主殿下指东,殿下绝不往西!公主殿下说一句‘小琚儿’,殿下那耳朵竖得比兔子还灵!这信啊,就是殿下的宝贝疙瘩!”他特意强调了“昭阳公主”,将话题完全引开。
将士们顺着将军的话头哄笑着接过酒肉,纷纷举碗:
“敬殿下生辰!愿殿下福泽绵长,身体康健!”
“敬殿下!敬昭阳公主!敬商太傅!”
南琚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迫不及待地寻了个稍安静的角落,背对着喧嚣的篝火和人群,将刚才的小插曲完全抛在脑后。他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姐姐的信封。展开带着淡淡馨香的信笺,借着摇曳的火光,南栀子那熟悉的、带着点随性不羁却力透纸背的字迹映入眼帘:
“小琚儿吾弟:
塞北风寒,可曾添衣?生辰吉乐!莫嫌阿姐啰嗦,戍边艰苦,刀剑无眼,定要时刻警醒,照顾好自己。练兵习武是好事,但也别逞强,遇事多问费将军和商先生留下的人。京城一切安好,勿念。阿姐在,无人敢欺你分毫。备了些你爱吃的蜜饯果脯并几卷新话本,随信附上。盼早日凯旋,姐弟团聚。阿姐栀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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