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本里的失踪案 三
日记本里的失踪案 三 (第2/2页)沈砚的指尖轻轻抚过纽扣边缘。那里有道极浅的划痕,和她玉佩上的裂痕,严丝合缝。
"周先生,"她轻声说,"你确定要典当这段回忆吗?"
周明宇点头:"医生说,她最多还有三个月。我想...让她知道,我没怪她,我很爱她。"
沈砚转身走进里屋,取出个红漆木盒。盒子里躺着半枚断裂的玉佩,和周明宇带来的纽扣上的划痕,一模一样。
"这是'姻缘玉',"她把玉佩放在周明宇手心,"能锁住夫妻的情分。你未婚妻当年...也有一半。"
周明宇的呼吸骤然急促。他摸出兜里的纽扣,放在玉佩上——两道划痕完美契合,像被同一把刀划过。
"她...她是不是也典当过什么?"
沈砚点头:"三年前,有个穿婚纱的女人来典当'第一次约会的回忆'。她典当的是'在公园湖边捡纽扣'的画面,换你送她的满天星。"
周明宇的眼泪掉下来。他想起婚礼前一周,苏晴突然说"我们去公园吧",他们在湖边坐了整个下午,她捡了片银杏叶夹在他书里,说"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沈老板,"他哽咽着说,"我想让她知道...我没忘。"
沈砚敲了敲柜台:"典当行规矩,回忆换重逢,执念了前尘。但..."她顿了顿,"有些回忆,就算典当了,也该自己记着。"
周明宇抬头:"什么意思?"
沈砚指向窗外。巷口的梧桐树下,站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手里举着束满天星——是苏晴。她看起来和三年前一样,扎着马尾,笑起来有梨涡。
"她来了。"沈砚说。
苏晴是在典当行门口醒过来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周明宇正蹲在她面前,手里举着束满天星。他的西装皱巴巴的,眼镜歪在鼻梁上,眼眶红得像只兔子。
"明宇?"她轻声唤道。
周明宇猛地站起来,把她抱进怀里。他的心跳得很快,像擂鼓似的:"晴晴,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脑瘤...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治..."
苏晴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她盯着他手里的满天星,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裙子——那是她三年前去世时穿的寿衣,被妈妈改成了连衣裙。
"明宇,"她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周明宇的肩膀塌下来。他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晴晴,你别骗我。"
苏晴摸了摸他的脸。他的眼角有细纹,和三年前婚礼那天一样:"我记得...我走的那天,你抱着我哭,说'我带你去看海'。可医生说我不能坐飞机,你说'那我们就去江边'。"
周明宇点头:"我们明天就去。"
苏晴摇头:"不用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枚银色纽扣,放在他手心,"我偷了你的纽扣,藏了三年。我想告诉你,我没怪你,我很爱很爱你。"
周明宇的眼泪滴在纽扣上。他想起三天前,苏晴在他怀里停止呼吸时,手里还攥着那枚纽扣。
"晴晴,"他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等。"
苏晴笑了。她的身体开始变淡,像片被风吹散的云。她指着典当行的方向,轻声说:"沈姐姐说,回忆不该被典当。明宇,你要自己记住我。"
周明宇扑过去,却只抓到一把空气。他跪在地上,怀里还抱着那束满天星,花瓣上沾着他的眼泪。
沈砚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茶里飘着茉莉香,和苏晴生前最爱喝的一样。
"她走了?"周明宇声音哑得像破了的唢呐。
沈砚点头:"但她的执念了了。"
周明宇捧着茶杯,看向窗外。苏晴站在梧桐树下,穿着白裙子,举着满天星,朝他挥手。
"沈老板,"他说,"我想把这段回忆典当了。"
沈砚愣住:"为什么?"
"因为我想记住她笑的样子。"周明宇说,"这次,换我当主顾。"
林小满是在傍晚来典当行的。她抱着日记本,手腕上的勒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沈姐姐,"她把日记本放在柜台上,"我想典当'爸爸送我日记本的那天'。"
沈砚接过日记本。封皮上的"平安"二字被她用金漆描过,和玉佩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你确定?"
林小满点头:"我想记住他蹲下来给我系鞋带的温度,记住他说'小满最勇敢'时的语气,记住...他给我的画纸上,星星是歪歪扭扭的。"
沈砚打开暗格,取出半枚玉佩。这次,玉佩上的裂痕没有愈合,反而更深了。
"小姑娘,"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有些回忆,就算典当了,也该自己记着。"
林小满笑了。她想起昨天在医院,妈妈把爸爸的旧外套披在她身上,说"这是爸爸的味道";想起周明宇在典当行里,抱着满天星哭到喘不上气。
"沈姐姐,"她说,"我已经记住了。"
沈砚把玉佩还给她。玉佩在她掌心泛着幽光,像颗未落的星。
"那...你想典当什么?"
林小满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照片上是她和爸爸,站在天安门前,她举着冰淇淋,爸爸举着相机,背景是飘扬的红旗。
"我想典当'没和爸爸一起去北京'的遗憾。"她说,"换他回来,哪怕只有一天。"
沈砚接过照片。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小满,等我回来,带你去看天安门。"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字迹,眼底泛起水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