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嗟我怀人
第七章 嗟我怀人 (第1/2页)直到夕阳偏西之际,嬴政喝得有些熏然了。
他摆了摆手,让歌舞乐曲停当。乐师,歌舞伎们皆行礼散去。只留下些许伺候的寺人,宫娥。
酒过三巡后,嬴政饮得有些微醺,起身晃了下身子对李治说道:“天也不早了,待回去后,自会有寺人端去醒酒汤。饮过之后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起,一起我等去骊山狩猎,好吧!”
李治饮得比平日多了许多,头昏昏沉沉的,听他如此说,遂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嬴政打了个眼色,伺候在侧的两位婢女走上前来,将李治从席子上扶了起来。李治的确是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竟在迷迷糊糊间呓语出“姮儿”“曦月”来,恰巧被旁的嬴政听得一清二楚。
姮儿,曦月不就是武姮吗?名姮,字曦月都是他赐给那个女子的。
说是报仇…想到这里,嬴政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弧。
这些天,在嬴政的盛情款待下,白天一起去军营中和将士们比赛骑马,射箭和剑术武艺,或是带上各自的侍卫前去灵山狩猎。到了晚上,一起回到章台宫用膳,将打来的猎物亲手做成好吃的肉脯。
或许,是因为那个曾做过歌舞伎的母亲,给他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嬴政与刘彻不同,不喜欢音乐歌舞。然。李治却和刘彻有着相同的爱好。因他是客人,嬴政便也就随着他,将刘彻走时留下的乐府歌舞班的人请了来招待李治。于嬴政的付出,李治也是心有领悟的。
甚是棠棣之华呢,看看他们三人便知晓了。
直到四天后,李治终是要告别回去了。他向嬴政作揖道:“谢谢政兄的款待,有空去大明宫做客啊!”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只要你心情舒畅一些了就好。”
临走,嬴政亲自带着内侍和宫女们,将李治送出了章台宫。看着李治跃上马背,挥鞭纵马而去的背影,嬴政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一回到大明宫的宣政殿,李治便放出话给皇甫顺,让他派人调查那些“史册”的真实来历,以及其背后是否有人暗箱操作算计他。“记住,密查,除了你我君臣外,不许再有人任何人知晓此事!
皇甫顺应了声:“臣遵旨。”正欲出殿,向细作们布置任务,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转过身向李治汇报道:“陛下,昨天申时,洗衣奴送来情报说,这几天武姮经常在洗衣服时,看着陛下的章服冕衮发呆。还疯疯傻傻地将正在洗條的天子朝服、燕居袍服抱在怀里默默垂泪。晚上,连说梦话,也离不了“九郎”两个字。”
听到详细汇报后,李治不禁一怔,身子微微颤了下,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不漏半点痕迹。他眯起的双眸中,溢着狐疑又复杂的暗芒。
不管心里怎样纠结,触动。李治的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却依旧喜怒不形于色,甚至于不近人情的冷静神情。他固执地扬了扬英挺的剑眉,嘴角挂着冷弧度,漠然地冷笑道:“哼,她这是甚意思?难道,想以此告诉这里的所有人,她是怎样痴情的女子。而朕,又是怎样负心薄情之人!她这招,真够毒的!”
“陛下,恕臣多句嘴。以臣看,此女未必是这心思。人装病、装孬,装疯卖傻倒也能够装得像模像样。可要装痴情,大概怕是难度很大。即便装出来了,也会漏洞百出,让人一眼就能…”
“行了!”李治紧蹙剑眉,不耐地摆手,打断了皇甫顺的底下还未说完的话。他知道,皇甫顺想说什么,无非就是痴情是装不出来的。他从鼻翼里不屑地轻哼了声儿,轻轻合了下眼眸,声线低沉而威严地吩咐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静。”
“诺,臣告退。”皇甫顺乖巧地退出了皇帝的寝宫。
空旷而华丽无比的长秋殿里,只剩下这位至尊至贵的大唐天子在殿中来回踱步。此时在他的心里,武姮不再是温婉贤惠,小鸟依人的小女人,而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奸后,为了达到想要的目的不择手段!如此个性,让李治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样的性格在他身上显而易见,而且存在地合理到不能再合理了。
因为他是男人,是帝王,帝王就该这样!所谓帝王不狠,江山不稳。然,令他感到陌生的是,这样的性格,却生根在一个女人身上!还是他一生中最喜欢,最得他欢心的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冥思之间,李治心里更平添了几许恨意。他内心的温度,已经随着恨意,达到了零下四十度,都可以呵气成冰了。
……
此时,武姮来到杂役坊做苦力赎罪已有三个多月了。
因李治不许任何人知晓武姮的真实身份,是以宫里的人除了李治和皇甫顺外,没有第三个人知晓武姮到底是谁,她有怎样复杂的人生过往。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们“欺生”的本性。
期初兮奴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一些阴阳话。“呦,这是哪里来的西施大美人儿啊?这样的美人为何没得到陛下的宠幸,却落得和我们一样的下场?不是处吗还是,还是得罪了陛下?”
武姮只当听不见。她不是不知兮奴这样做的目的。
可是她更清楚自己的目的——赎罪!倘或可以借这些小人的刻薄嘴脸让自己多受些罪,吃些苦能让她的九郎感到复仇的快感,一点点消除对她的恨意,让她怎样她都是甘之如饴的。
不过半刻,兮奴便知晓她是个“面团性格”开始组团儿给她脸色瞧,各种欺负她。甚至换季的衣服也故意克扣着不给她。
这天申时,武姮依旧蹲在杂役坊的院子里浣洗衣物,被冷水浸泡得都有些肿胀,又伤痕累累的双手,一面揉搓着浆洗的衣服,一面轻启娇喉,唱着这首自己曾在三清殿,为思念李治所作的诗歌。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去石榴裙啊…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去石榴裙…”
她嗓音犹如出谷黄鹂般婉转悦耳,唱出了女儿家思念情郎,却不得相见的愁苦纷乱的心绪。她唱得投入,脑海里涌起昔日他们恩爱甜蜜的往事,想着往日,李治对她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他共有八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是他们爱情缔造出的结晶。
想着李治,想着李治此时在做什么。
渐渐地,她忘记了手里将要拧水,搭在绳子上的衣裳。
湿哒哒的天子便服圆领袍,被她神魂飞扬之间,带出了它应有的势力范围,一大半都掉在了地上沾染了黄色的稀泥。
“啪啪”随着两声儿脆响,武姮顿时感到两边的脸颊,犹如被火灼伤了一般,耳畔欺来杂役坊的桂萍阿监巫婆似得刻薄咒骂:“唱什么唱,你就是把嗓子唱哑了,也不会让皇帝陛下过来看你一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不许再唱,你个挨千刀的贱蹄子!”
话落,便听得一声夸张的“哎呦”声儿,随之便是旁的一名洗衣奴尖利的叱骂声儿:“姓武的,你想干嘛啊?你看看,刚洗好的衣服又被你…想让我们杂役坊的人都跟着你倒霉不成?坏了良心的贱人!”
一面骂着,一面拿着食指狠狠地戳了武姮的额头一下。
蹲在地上重新浆洗弄脏衣服的武姮,此时面对桂萍阿监与同侪的打骂竟似个木头人般逆来顺受,毫无反抗之心和不耐的举止。
站在不远处搭凉衣服的兮奴,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脸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心底不禁涌起畅快解恨的浪潮。心里藏不住的高兴,都展露在了她娟秀漂亮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畅快的冷笑。
搭凉好了手腕上的衣服,兮奴扭着水蛇腰走到她们面前,睇了一眼重新将衣服放入清水,蹲下搓洗衣服的武姮,启口话语中带着丝丝入骨的刻薄道:“阿敏姊姊说的不错,她就是个坏了良心的贱人!
不过,姊姊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儿,她不但是个挨千刀的丧门星贱蹄子,更个人尽可夫的不知羞耻浪货,你们不知,她可会勾引男人了!”
她说着,躬身伸出满是老茧的手,一把捏住武姮日渐消瘦,犹如锥子般的下颌用力之猛,大有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之势,疼得武姮眼泪夺眶而出。兮奴眯起三角耷拉眼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嘲讽和嫉妒的冷笑“是吗?,不过,还真是可惜。脸蛋长得这么狐媚,也还是没有入了陛下的眼,竟被打发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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