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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15 第 15 章 (第2/2页)

至少在为君之道上,他日史书工笔,也寻不出任何错处。
  
  皇帝跟郗容境一起饮酒,他酒量差,没有喝多少便换了茶,聊着聊着,便不免聊到了以前的事。
  
  那年祸乱时,他曾受过一次重伤。
  
  肩头被利箭刺透,险些踏入鬼门关。
  
  主因是随行的军队受了伏击,他们原本是向南走的,要渡过洛水和豫州的勤王援兵相会。
  
  但行伍中出了奸细,引着众人向西而去。
  
  皇帝身边最亲重的一百三十二名精兵,全都死在了那场伏击当中。
  
  当晚夜雨磅礴,难以辨认方向。
  
  但如今想来,皇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都是多年行军的人,怎么会全都辨错方向?”
  
  郗容境是事后领兵接到皇帝的。
  
  那时候他身上都是血,肩头更是被彻底刺穿,差些在当晚就命归西天。
  
  郗容境浅酌了一口酒,无奈地说道:“这就只有那奸细知道了。”
  
  事情过去太久,那日涉事的人又是全军覆没,只有那做了细作的人逃出生天。
  
  两年多来,皇帝设下天罗地网,试着找寻过此人,也没有任何结果。
  
  他对背叛看得很重,即便这人再也不可能翻出天来,他亦是不会忘却这回的事。
  
  但到底过去多时。
  
  皇帝御宇之后,诸事顺遂,也懒得再去管顾当年的事。
  
  对此人来说,像老鼠一样苟且偷生地活一辈子,或许比处以极刑更适合作为惩诫。
  
  记忆是很玄奇的存在。
  
  当初那样忌恨的人,在两年的光阴之后,竟然也会变得这样平淡。
  
  就像是元慕。
  
  他曾经对她婚前失贞的事,厌恶到无以复加,如今也不觉得怎样了。
  
  皇帝只是觉得挺奇妙的。
  
  元慕明明是跟她那未婚夫有了首尾,为了维护他,却偏偏要编纂出一个名唤贺兰贞的奸夫。
  
  她若是编得稍微高妙点,或许还会给皇帝带来些麻烦。
  
  但这天下姓贺兰的人太少了。
  
  皇帝看过所有贺兰姓氏人的谱牒,所有在那段时日驻扎在京郊的军士信息,他也全都翻阅过。
  
  事实就是,在世界上没有这样一个人。
  
  除了腕间那个细镯,元慕自己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实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叫贺兰贞的人,就好像是她在绝望和孤独当中,做过的一场了无痕迹的绮梦。
  
  更荒谬的是,元慕曾在某段时间坚定地认为,他就是那个卑劣庸常的军户。
  
  她身体健康还可以,但精神一直不是太好。
  
  元慕在刚入宫时,就犯过癔症。
  
  她至今在面对军士时,会本能地生出恐惧的情绪。
  
  经历过兵乱的人都是如此。
  
  元慕见过军士哗变杀死首领,被人遗留在起火的暗室里,也亲眼见过开膛破肚的情形。
  
  她及笄的那一年是整个京兆最丧乱的一年。
  
  在他极力争夺帝位,意欲夺回一切时,她独自熬过无数个难眠的黑夜。
  
  皇帝对元慕的经历是有些怜悯的。
  
  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够容忍元慕将他视作幻想中的他者。
  
  后来他用了些手段,让元慕再也没提起过贺兰贞的存在。
  
  只不过对那只玉镯,她是当真执着到了极致,为之连命都敢舍弃。
  
  罢了。徐徐图之。
  
  皇帝把玩了片刻掌心的新镯,又将之放回到檀木方盒中。
  
  郗容境看了一眼,微笑说道:“是给昭仪娘娘的新年礼物吗?”
  
  他们关系亲近,从幼时就是挚友,对彼此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皇帝也没有遮掩,淡声“嗯”了一下。
  
  “你文采好,想个妃号吧,”他不甚在意地说道,“过两天可能要用。”
  
  如今的妃位是满的。
  
  再想要给人升位格,可不就这样一种方法了吗?
  
  郗容境回朝时,就听闻皇帝近来在忙碌这桩事。
  
  天子家事,无一不是国事。
  
  皇帝当然可以大手一挥,直接立元慕为妃,但他最讲究的是师出有名,就算灭人满门时,也会挑选好缘由。
  
  给心尖上的人晋位,自然更不可能落人话柄。
  
  “好。”郗容境但笑不语,没有多问一句。
  
  景云钟敲响后,便意味着新年彻底到来了。
  
  宴席也进入到尾声。
  
  许多嫔妃已经不胜酒力离开,人群当中不见元慕的踪影。
  
  皇帝微微皱眉,她是去何处休息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他正欲起身,令人将元慕带过来时,放在楚王身边看顾他的卫从,忽然匆匆赶了过来。
  
  卫从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启禀陛下,昭仪娘娘……出事了!”
  
  皇帝下意识地就生出了不太好的预感。
  
  但听到元慕的名字时,他的神情还是霎时变了。
  
  -
  
  在第一回前,元慕就并非是不通人事的稚子。
  
  兵乱发生时女子是最危险的,因为除却烧杀抢掠之外,还有更可怖的一件事存在。
  
  元慕亲眼见到过,还差些被人给掳走折辱过。
  
  是恰巧路过的王师,救了她一命。
  
  利箭擦着她的脸庞,刺透那些恶人的心脏,鲜血溅射了她满脸。
  
  元慕很惧这种事,当初向着贺兰贞褪下衣裙时,她心底都是怀着恐惧的,叠声求他轻一些。
  
  他温柔得不像话,纵使生疏,也始终没有怎么弄疼她。
  
  后来跟皇帝的初次,元慕被下了药,也没有怎样体会到过强的痛苦。
  
  入宫以后,她怎样都想不到这种阴影会再度浮现。
  
  但更令元慕恐惧的是,她杀人了。
  
  她身上没有任何利器,除却发间的那根细长金簪。
  
  元慕不喜珠玉,也不喜钗簪,她平素独自在宫中时,就只会将乌发用绸缎挽起来。
  
  她抽出那根金簪时,只是想让他们退避。
  
  军士都会在衣中穿软甲的。
  
  元慕在将那金簪刺出时,全然没有想到那死士的黑衣之下是无物的。
  
  鲜血泵出时,所有的人都惊住了。
  
  元慕的准头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长簪刺透心房,那方才还正要掐住她脖颈,分开她柔膝的人,顿时就断了气。
  
  挣扎都没能挣扎几下,便匆匆丧命。
  
  元慕的瞳孔放大,她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按住那不断喷涌鲜血的伤口。
  
  但结果只是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那些死士似乎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他们匆忙将那人的外衣和面罩脱下,然后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立即离开。
  
  死士的黑衣之下,并非劲装,而是暗金色的华服。
  
  这是礼部侍郎的独子,他的妹妹也是九嫔之一。
  
  他父亲老来得子,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将人疼宠到了极点,京中许多人家都有耳闻,连元慕都听说过。
  
  死士的身世大多不寻常。
  
  有被利诱的,有被胁迫的,还有为报深恩的。
  
  他们不会像军队那样昭然地聚在一处,而是隐匿在人间,只在关键时刻露面。
  
  元慕想不到他这样贵重的身份,怎么会给元昳当死士的。
  
  她的心情只是更加绝望了。
  
  元慕刚刚才听人说起,这个人下月就要成亲了,他的未婚妻是跟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可是现在他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元慕的乌发披散,她步步后退,跌坐在软榻上,嚎啕一声大哭出来。
  
  她身上只余下一件单薄的衬裙。
  
  元慕应该感觉到冷的,但她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没有能力舒展满是血迹的手指。
  
  巡视的卫从是在感知到血气候才过来的。
  
  而那时候,元慕已经在血泊里待了两刻钟。
  
  为首的人面容熟悉。
  
  但元慕已经丧失思考的能力了,连宫女试图为她净面,她也无法接受。
  
  她哭叫着避开他们的手,不允许任何人的接近。
  
  血实在是太多了。
  
  浓重的铁锈气将整个暖阁都熏染得像个炼狱。
  
  处理隐秘事是最麻烦的。
  
  卫从仅负责护卫,涉及到宫中妃嫔的事务,是稍有不慎就要掉脑袋的。
  
  所以众人那样急,也不敢轻举妄动。
  
  元慕崩溃地掩住面容,她纤细的手肘屈起,身躯以一种防备性极强的姿态弯曲起来。
  
  她的身上都是血,乌发浸上血迹,雪颜也被鲜血玷污。
  
  连楚王和闻讯匆忙赶来的张院正,都没能让她仰起头,从彻底的绝望当中挣脱。
  
  直到皇帝出现的时候。
  
  他的容色冷得近乎可怖,最先发觉此事的卫从紧张地说道:“陛下,死的人是礼部张侍郎的独子,一个时辰前就断气了。”
  
  “是被金簪刺透心脏,直接毙命的,”他继续说道,“我们立刻就将附近封锁了,张侍郎、张侍郎他还不知道……”
  
  卫从大气也不敢喘。
  
  但皇帝厉声打断了他:“朕问这个了吗?”
  
  “元慕呢?”他近乎压抑不住怒意,“她在哪里?”
  
  举办宴席的地方和休息的暖阁距离并不远,但因为附近有水域,所以才被隔开。
  
  “娘娘……还在暖阁里,”卫从颤声应道,“她不肯离开那里。”
  
  元慕的承受能力很弱。
  
  皇帝平生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哪怕是九死一生时,他的脸上依然能含着淡笑。
  
  可事关元慕,到底无法从容。
  
  到达暖阁时皇帝没有任何迟疑就要进去,目光却忽然掠及了晏非的身影。
  
  他总是会出现在元慕的身边,总是会更早一步。
  
  婚事。落水。
  
  连这样的事发生时,晏非都更早一步。
  
  那一刻有比愠怒更强烈的情绪,很莫名地袭了上来,像妒火般中烧起来。
  
  暖阁被推开后,天光乍破。
  
  元慕在暖阁里待了不知多久,但泪眼抬起,望见皇帝的身形时,她跌跌撞撞着就站了起来。
  
  她哭着跑向他,像孩子般嚎啕大哭。
  
  皇帝紧揽住元慕的腰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身上只余下一件雪白的衬裙,腕骨被掐得青紫。
  
  他抱着她,声音里透着杀夺:“他碰你了吗?晏非又怎么在这里?”
  
  皇帝的声音透着一种病态的沉稳,他是永远能平静处理事务的,生死存亡之际,也能保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
  
  所以他冷酷,所以他薄情。
  
  所以他能够面不改色灭亲旧满族,看着曾经的故人被处以极刑。
  
  所以他能够登临帝位。
  
  可是元慕不能。
  
  她怔怔地抬起眸,眼底都是茫然和无措:“你只在乎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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