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贴黄、三等活法
第十五章 贴黄、三等活法 (第1/2页)“这不可能!”
方束心惊不已。
但结合起二舅从和他见面,到现在为止,没有说过一句话,以及外面那贼人喝骂“割舌奴”三个字。
这很难让他不去猜想,自己手中的这柄长舌剑,就是二舅割下了自己的舌头,将之寄送给了他!
不过很快的,方束就回想起,自己手中的长舌剑一开始并非是法器,而只是一条勉强能算作是器胚的妖舌。
可这依旧没有让他的猜想消散掉,反而更是不安和愤恨交加。
这时。
纸屋外面的打骂声,正在变小,不等方束撬开那纸门,便有一道喝声响起:
“呔!大家伙的都看清楚,这契书上面,明明写的是‘舌胚’,哪来的什么‘舌器’!
讹人也不带你这么讹的。”
那程罐子呼喝着,声音清楚,应是在故意的冲着街坊邻居们喊话。
方束听见,面色冷冷的站在门后,他这时也顾不得是否会损坏二舅的纸门了,手中长舌剑在门锁位置一切,便提剑拉门,纵身一跳。
刚钻出纸屋,他就瞧见了一个黑胖子,对方正在几个伴当的簇拥下,人五人六的背身走去。
这人形如瓦罐,痴肥的很,应当就是奶铺西施口中的“程罐子”了。
方束提着剑,还未动身,身旁却忽地就响起了耳熟的软声:
“小哥,你且待着,等你二舅回来。”
他一侧头,发现隔壁的纸屋门向内开,在那纸扎的门槛上,正半趴着一个丰腴的妇人,仰头笑看着他。
这人正是那白日血街中,最为养眼的奶铺西施。
奶铺西施见方束看过来,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还将白手一手搁在胸前,一手托在下巴上,上下打量着方束,眼神欲滴。
不等两人再搭话,方束的二舅已经是鼻青脸肿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回来,他身上的袍子也脏污。
瞧见方束破门而出,二舅先是一愣,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他朝着那奶铺西施拱了拱手,然后就按着方束的肩膀,指了指门内。
方束嘴唇微动,但还是低下身子,听话的提剑跳回了纸屋里面。
舅甥俩待在屋中,将门锁坏掉的纸门抵住,开诚布公的谈论了一番。
方束问,二舅用纸笔答。
果然如方束所猜想的,他的长舌剑,就是和二舅息息相关。
只见那张二舅翻找出来、攥紧了出门的那张文书上,写着几列字:
“今有青蚨血钱一千枚,并《口腹秘剑术》一方,并相应法术舌胚一柄,寄送至三江县方家遗子方束,收。其年一十五,貌清秀……”
文书上有签字、有画押,寄出者正是方束的二舅余勒,牙人中介则是正是那程罐。
只是文书中的舌胚之‘胚’字,相比于其他字迹,显得尤其白皙崭新,并且就在二舅的手中,还托着一张小小的贴黄。
贴黄者,写错字后,修改用的小纸片,但不能用在契书上,非要用,就必须得在贴黄上再进行画押。
而那贴黄老旧,赫然是写着一个法器的“器”字,但已然掉落,且没有画押!
方束的二舅一手捂脸,其面色无奈,脸上的羞愤之色尚存。
很显然,舅甥俩都被那程罐子给坑了。
方束二舅的确就是将自家炼就好的一口长舌割下,连同法术、船资,一起寄送给了方束。
其中法术和船资因为写得明确,程罐子动不了。
但是关于长舌剑,那厮玩了个花招,趁着方束二舅在割舌断器后,心神恍惚间,其篡改了“器”字为“胚”字,并用贴黄伪装遮盖,鱼目混珠。
最终,方束便只收到了一条妖舌,想修得法术上身,还得自行炼制法器。
事情暴露了,舅甥俩也没证据说理去。
方束得知了具体缘由,一时间,面色是既揪心、愧疚,又是铁青一片。
他的眼中,还有杀意冒出。
二舅割舌赠器,此举于他方束而言乃是大恩,那程罐子居然胆敢窃取,坏了二舅的大恩,已有取死之道。
再加上法器被换掉,导致方束得从头开始祭炼法器,伤身折寿,被逼得只能冒险杀妖续命,那厮更是罪该当诛!
铮的!
方束尚未有所举动,他手中的长舌剑便因气血相连,表面艳红,渗出血光,还轻轻战栗。
但这时,二舅余勒伸手,轻轻在长舌剑一抚,两指夹住剑身又轻轻一抖,便将长舌剑上汹涌的气血抖散掉。
二舅摇着头,用目光制止着方束,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其伸手拿笔,写出了几个字:
“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瞧见这几个字,方束的目光变化。
他点点头,长吐一口气后,松手将长舌剑搁在纸扎矮桌上,面朝二舅,伏身行了大礼。
当年他年不满十五,因故遭了大难,又被族中的长者们苛待,便是隐忍不动,直到二舅遣人寄送来了法术、符咒,他才逐渐夺回主动权。
等到后来法术修炼成功,方束这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断尽了方姓尘缘。
如今初入仙家坊市,就连他引以为傲的二舅,都如此落难,他必须比之从前,要更加的谨慎小心,徐徐图之。
果不其然。
二舅见方束定下心神,其面露欣慰之色,随即就以笔为舌,在纸上写了那程罐子的二三事情。
原来别看那厮黑胖,其貌不扬,但对方不仅嗑药入了道,是个一劫仙家。
更重要的是,这厮背靠坊市中的“黑虎道馆”,还用“托妻献子”之法,结交了强人,这才有了附近纸坊的管事收租之权。
这等货色,就犹如凡间的恶霸小吏,不仅得有强力才能杀之,还更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不留隐患。
否则的话,便极容易引火上身。
方束思绪一番,沉声道:“晓得了,二舅放心。”
见方束面色冷静,晓得是非,二舅再次舒了一口气。
其人揉了揉脸颊,忽然咧嘴笑着,摇头晃脑的写:
“勿要真以为二舅,刚才是一时激愤,白白自取其辱。
实是事已至此,必须找他麻烦,且以贴黄之事扰那厮,还能让那厮缓我至少仨月的租钱哩!”
瞧见二舅一幅虽然鼻青脸肿,但是又面露洋洋得意之色的作态。
方束一时哑然。
他精神放缓,便和二舅闲谈起来。
顿时,二舅又手书了一堆关于那程罐子的糗事。
等到纸屋当中的气氛恢复,方束佯装不经意的问:
“二舅,那要如何才能,吓得那厮跪地求饶,前来割舌来赔罪?”
二舅了然,当即就写了几个字:
“入道馆,学仙功,拜宗门!”
其抖擞精神,摆开袖袍,托起右手,当即就是一副要奋笔疾书,长篇大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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