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她是她的替身
16她是她的替身 (第1/2页)花汐踉跄着冲出漕运司大门,手腕上的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滑落。阿澈那一口咬得太狠了,齿痕深可见骨,再加上江姘婷匕首在后心留下的伤口,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夜色笼罩下,芦苇荡在风中翻涌,仿佛无数只手在黑暗中伸向她。她不敢回头,只是拼了命地往皇宫方向狂奔——只要回到慕容冷越身边,沈慕言就不敢轻举妄动。她是皇上亲封的女官,更是慕容冷越心底那个影子的替身,风染霜的眉眼总在她的镜中若隐若现。这份替身的荣宠,是她保命的护身符。
靴底踩在湿滑的泥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追魂的鼓点一下下敲击在她的心头。她猛地转身,月光恰好洒下,照亮了沈慕言那张染血的脸。他的玄色衣袍已被鲜血浸透大半,腰间的伤口在奔跑中挣开,每一步都在泥地上拖出暗红的痕迹。然而,他的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着她。
“沈慕言!你真敢追来?!”花汐颤抖着从发髻里抽出一根银簪,簪尖泛着幽蓝的冷光,“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女官,更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她特意加重了“心尖上”三个字,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鬓角——那里有一颗与风染霜一模一样的痣,是每次慕容冷越凝视她时,目光停留最久的地方。
沈慕言没有接话,只是将手中的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照出他脸上未干的血迹。他一步步逼近,靴底碾碎地上的枯枝,发出“咔嚓咔嚓”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沈慕言的声音哑得像是生锈的铁,“二十年前镇国公府的大火,你是江家厨娘的女儿,躲在水缸里亲眼看着慕容瑾放的火。可笑的是,他用你娘的命威胁你,让你做了二十年的眼线。如今,你靠这张酷似风染霜的脸混进皇宫,真以为慕容冷越会护你一辈子?”
花汐的脸色瞬间惨白。这是她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连慕容瑾都以为她当年只是个懵懂的丫头,根本不记得真相。她的手开始发抖,银簪尖端直指沈慕言的心口,却迟迟不敢刺下去。风染霜这三个字就像针,刺破了她用荣宠织成的茧——她不过是个替身,慕容冷越看她的眼神里,从来都没有她自己。
“你娘根本不是病死的,是被慕容瑾毒杀的,就因为她想告诉你真相。”沈慕言又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那盒桂花酥,是你娘最擅长做的点心,你以为我尝不出来?”
花汐猛地后退,银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想起小时候趴在厨房门口,看娘往桂花酥里加杏仁粉,说“这是沈家夫人教的法子,吃了能安神”。那时沈慕言总爱偷点心,娘撞见了也不恼,只笑着塞给他一块刚出炉的,叮嘱道:“慢点吃,别烫着。”这些温暖的记忆,被她刻意埋藏了二十年,却在此刻破土而出。
“你胡说!”花汐捡起银簪,狠狠刺向沈慕言的咽喉,“我娘是病死的!慕容瑾救了我,我该报答他!皇上待我恩重如山,他绝不会让你伤我!”
沈慕言侧身避开,同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指尖触碰到她腕间旧伤的疤痕——那是当年被慕容瑾的手下烫伤的痕迹,形状像朵扭曲的花。花汐吃痛,银簪脱手的瞬间,被沈慕言一脚踹中小腹。
“呃——”花汐踉跄着后退,撞在身后的老槐树上。后背的伤口被树干一撞,疼得她眼前发黑。她看着沈慕言弯腰拾起银簪,簪尖幽蓝的毒光在他指尖闪烁,忽然凄厉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抓了我就能扳倒慕容瑾?他早就布好了局,等你踏进皇宫,就是死路一条!皇上就算知道我是卧底,为了风染霜的面子,也绝不会杀我!”
沈慕言将银簪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进泥里:“我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慕容瑾的罪证。”
“罪证?”花汐的笑容变得疯狂,“就在我的脑子里,你有本事就来拿啊!”她说完,转身朝旁边的密林跑去。那里藏着慕容瑾安排的接应——三个听雪楼的死士,手里握着能瞬间致命的弩箭。她算准了沈慕言不敢杀她,这张酷似风染霜的脸,是她最锋利的武器。
沈慕言立刻追上去。密林里的树枝像鬼爪般抓扯着他的衣袍,腰间的伤口被刮得更疼,血顺着衣料渗出来,滴在枯叶上。他听见前方传来弓弦绷紧的轻响,立刻矮身躲到一棵树后。
“咻!咻!咻!”三支弩箭擦着他的头顶飞过,深深钉进前面的树干,箭尾还在嗡嗡颤动。沈慕言探出头,看见三个黑衣人正举着弩箭对准他,脸上的黑布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嘴角狰狞的刀疤。
“沈将军,安王殿下有令,取你项上人头,赏黄金千两。”领头的黑衣人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手里的弩箭再次瞄准了他的胸口。
沈慕言忽然低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拔开木塞往地上一扔。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硫磺味——这是他从漕运司暗渠里带出来的迷烟。
“咳咳!”黑衣人被烟雾呛得睁不开眼,弩箭顿时失了准头。沈慕言趁机冲出,匕首划开最左边那人的咽喉,鲜血喷溅在他脸上,带着温热的腥气。
另一个黑衣人刚要扣动扳机,手腕便被沈慕言死死攥住。两人角力的瞬间,沈慕言忽然发力,将对方的手臂往反方向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弩箭掉在地上。他顺势将匕首刺进对方的心口,却没注意到第三个黑衣人已经绕到了他身后,手里的短刀直刺他的后心。
“小心!”
花汐的惊呼声刚落,沈慕言已猛地侧身。短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他反手将匕首掷出,正中黑衣人的眉心。那人直挺挺地倒下去,眼睛还圆睁着,映出花汐震惊的脸。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提醒,或许是沈慕言脸上的血让她想起了娘临死前的样子,又或许是因为这双眼睛太像当年那个偷点心的少年。
沈慕言捂着流血的肋骨,冷冷地看着花汐:“你救我?”
花汐别过脸,声音发颤:“我只是不想欠你的。”她刚才看到那把短刀时,忽然想起了娘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的话:“沈家公子是好人,若有机会,帮他一把。”那些话,原来哪怕过了二十年,还是会刻在骨子里。
沈慕言没再说话,转身往皇宫方向走。花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月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条纠缠的蛇。她知道,慕容瑾的人还在暗处,沈慕言活着,她才有谈判的筹码——慕容冷越需要她这张脸安抚朝臣,慕容瑾需要她传递消息,而她,则需要用这场博弈,活下去,查清娘死亡的真相。
快到宫墙时,花汐忽然停下脚步:“前面是玄武门,守将是慕容瑾的人,我们从角门走。”她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上面刻着一个“浣”字,“这是浣衣局的通行牌,能进角门。”腰牌的边缘被她摩挲得光滑,这是她每次深夜从慕容冷越寝宫出来时,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沈慕言接过腰牌,指尖触到上面的温度,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他偷偷把自己的令牌塞给江姘婷,让她能自由进出镇国公府的花园。那时候的令牌是暖玉做的,握在手里温温的,不像这块木牌,凉得刺骨。
角门的守卫看了腰牌一眼,果然没多问。两人刚走进宫道,就听见远处传来巡逻禁军的脚步声。花汐立刻拉着沈慕言躲进旁边的假山后,胸口的起伏带着后怕的急促。假山石缝里还留着些许脂粉香,是她上次与慕容冷越在此避雨时蹭上的。那时,他握着她的手,嘴里却叫着“染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