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木棚微光:阵图里的民智与默契
第21章 木棚微光:阵图里的民智与默契 (第1/2页)突袭战的次日巳时,阳光把镜泊村的晒谷场晒得暖洋洋的。空场上铺满了刚收割的红高粱,金红的颗粒在阳光下泛着光,村民们早早挂起了五颜六色的葫芦灯,杀猪宰羊的热气裹着浓郁的酒香,在村子上空飘散开。雷蒙扛着缴获的蛇纹大旗,酒气熏得脸颊通红,脚步虚浮地爬上石碾,大旗在他手里晃悠悠的,差点把自己带倒。
“封武丁为元帅!妇好做大将军!”雷蒙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里满是兴奋,“咱们打赢了!喝酒三天三夜,不醉不休!”
底下的村民立刻爆发出欢呼声,少年们七手八脚地搬来缴获的酒坛,用刀背砸开封泥,醇厚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武丁却站在廊下,手里转着一支从敌营捡来的断箭,箭杆上还沾着些干涸的血迹。他的目光扫过狂欢的人群,眉头微微皱着,丝毫没有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
妇好走了过来,她用袖口擦去长刀上残留的血渍,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怎么皱着眉头?”她顺着武丁的目光看向人群,“打赢了还不高兴?”
武丁停下转动断箭的手,轻轻一用力,将断箭折成两段,木茬落在地上。“你听见昨晚敌营外的马蹄声了吗?”他的声音很沉,“那不是山羊义村的人,是他们的盟友。”
妇好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你是说...他们会来报复?”
武丁望向远处镜泊岭的方向,那里的铜矿脉藏在群山之间,此刻虽看不见,却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各方势力。“铜矿脉的消息已经走漏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接下来不是简单的部落械斗,是真正的战争。”
到了午后,议事木棚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兽皮地图悬挂在木墙上,上面用炭笔标记着各个部落的位置。雷蒙拍着桌子,酒气喷在羊皮地图上,把原本清晰的标记都晕开了些。妇好抱臂倚着木柱,鎏金兽面纹护心镜上还沾着未洗的血迹,显得有些刺眼。长老们围坐在木桌旁,手里攥着刚分下来的铜贝币,脸上满是犹豫。
“怕什么?咱们刚打了胜仗!”雷蒙拿起酒碗,“砰”的一声砸在桌上,酒液溅了出来,“封官!庆功!士气比什么都重要!让周围的部落都看看,咱们镜泊村不好惹!”
武丁从怀里掏出那枚从副帅身上取下的玉带銙,“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玉质的带銙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副帅还关在柴房,他的家族已经派人来谈了,愿意用三十车粮食换他的命——这才是眼下该抓的‘士气’。”
长老甲捻着手里的铜贝币,手指不自觉地搓动着:“换粮食?可咱们刚抢了敌营的粮食,暂时也不缺啊...”
“三十车粮食能换三百副皮甲,五百斤铁矿。”武丁展开兽皮地图,用之前折成两段的断箭指着上面的标记,“咱们现在缺的不是吃的,是能打仗的装备。”他转头看向妇好,语气里带着些严肃,“你昨天带玄鸟卫冲锋时,有多少人被木刺扎穿草鞋,连脚都磨破了?”
妇好沉默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虽然已经包扎过,但靴子里还能感觉到隐隐的刺痛。“二十七个。”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申时三刻,村外的演武场上,阳光把黄土晒得滚烫,踩上去都能感觉到脚底的灼热。武丁赤脚站在中央,身后摆着三排兵器:第一排是磨得锋利的木刀,第二排是编得密实的竹盾,第三排则是涂了桐油的藤甲。他从腰间解下葫芦,倒出三捧沙土,分别堆在三排兵器前。
“第一捧沙土,对应拿木刀的人。”武丁指着第一排兵器,声音清晰地传遍演武场,“以后你们叫‘轻步兵’,专管冲锋陷阵,打乱敌人的阵型。”他又指向第二排竹盾,“第二捧沙土,对应持竹盾的人,叫‘盾牌兵’,冲锋时护着轻步兵,撤退时守住后方,不让敌人追击。”
“第三捧呢?”一个少年高高举起手,眼神里满是期待,“是穿藤甲的!”
武丁笑着点头,拿起一件藤甲:“没错,穿藤甲的叫‘斥候队’,你们要学的最多——探路、放火、偷敌人的粮食,还要在战场上传递消息,不能让敌人发现。”他转向站在一旁的妇好,“从今天起,你带他们每天跑三个山头,先把耐力练上去,顺便把草鞋都换成皮靴。”
妇好走到兵器旁,拎起一双皮靴,翻过来一看,发现靴底钉着几片薄薄的铜片。“你早准备好了?”她有些惊讶,之前从未听武丁提过做皮靴的事。
武丁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六韬》残卷”四个字,边角都已经磨损了。“这是我之前在旧书堆里找到的,上面有练兵的法子。”他把册子递给妇好,“明天开始,日出时练队列,必须走得整整齐齐;日落时学阵型,什么情况下该用方阵,什么情况下该用圆阵,都得记牢。”
他又看向站在演武场边缘发呆的长老们,提高了声音:“叔伯们,光练士兵还不够。咱们得在村子周围挖条护城河,再盖十间兵器库,放咱们以后铸的剑和甲胄。”
长老乙咽了口唾沫,脸上满是为难:“这...挖护城河、盖兵器库,得花不少钱吧?咱们刚分了铜贝币,怕是不够。”
“钱的事不用愁。”武丁指了指村子方向,“副帅的赎金,三十车粮食,换成钱够买二十车生铁。剩下的...咱们有镜泊岭的铜矿,以后自己铸钱,还怕没钱吗?”
酉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橙红色,新立的点兵台上,妇好穿着新制的皮甲,腰间别着龙纹短刀,身姿挺拔地站在上面。下方,轻步兵、盾牌兵、斥候队分三列站着,少年们虽然衣着杂乱,有的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但每个人都挺直了腰杆,眼神里满是坚定。
武丁站在台下,对妇好低声说:“喊口号,让他们有气势些。”
妇好愣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挺胸喊道:“镜湖子弟!”
“保家卫国!”下方的士兵们齐声大喊,只是声音参差不齐,有的大声,有的小声,还有的因为紧张,喊得有些走调。
武丁无奈地摇头,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方阵。“重来。”他对妇好说,“听我的鼓声,我敲一下鼓,你们踏左脚;敲两下,踏右脚。口号要一起喊,不能乱。”
远处,铁匠铺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那是村民们在赶制兵器。长老们背着算盘,慢悠悠地走向铜矿,准备清点铜矿的储量。雷蒙抱着一本账本,快步追在后面,嘴里还念叨着:“账本得记清楚,以后铸钱、买铁,都得对账...”
夕阳把练兵场的人影拉得很长,妇好的皮甲在余晖中闪着光,那光芒比昨日刀上的血迹更亮,也更暖——那是希望的光,是镜泊村即将变强的光。
戌时的夜色已浓,镜泊村被一层静谧笼罩,唯有村东头的木棚还亮着光。木棚门口挂着厚重的兽皮帘,挡住了外面的寒风,棚内暖意融融。中间立着一块涂了灰的木板,武丁挽着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手里握着一截木炭,在木板上一笔一划地画着三角形、菱形的阵列,木炭划过木板的“吱呀”声,在安静的棚内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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