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寻医访道
1.寻医访道 (第2/2页)第二件事更邪乎,至今想起来,刘中医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村老李钓了两条三斤重的大鲤鱼,乐呵得不行,非要请刘中医和谢道士喝酒。老李的老婆嘴馋,吃鱼时没注意,一根鱼刺卡了喉咙,她不好意思说,猛咽了一口饭,结果鱼刺卡得更深,疼得她直跺脚,眼泪都出来了。老李急得骂:“你个馋猫!吃鱼不知道慢点?赶紧去厨房喝醋,醋能软化鱼刺!”结果醋喝了半瓶,鱼刺还在喉咙里扎着,疼得老李老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刘中医赶紧起身,一边找电筒一边说:“老李,你去找电筒,我回家拿压舌板和镊子,得把鱼刺夹出来,再晚了怕出事儿!”话音刚落,谢道士从厨房端着一碗清水出来,碗上还交叉放着两根小指粗的竹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找那玩意儿干啥?麻烦!我这碗水就能解决。”他右手捏了个奇怪的手势,对着水虚点了三下,嘴里念叨:“吾家有一君,龙王是吾亲。九龙来吸水,起喷无相心——喝了它,保准没事,要是有事,我赔你十条鲤鱼!”
刘中医吓得差点把酒杯摔了,赶紧拦住:“老谢!你疯了?让她吞竹筷?想谋杀啊!这竹筷多硬,吞下去不得把喉咙划破?”老李老婆也脸都白了,连连摆手:“道士,我是卡鱼刺,不是要噎死!这竹筷我可不敢吞!”谢道士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还能害你?噎死算我的,我赔你十条鲤鱼,再给你当牛做马!”老李老婆半信半疑,闭着眼灌了下去,刚咽完就愣了,摸了摸喉咙,惊讶地说:“哎?这筷子咋跟面条似的,软乎乎的?一点都不硌得慌!”她砸吧砸吧嘴,喉咙里的痛感全没了,“鱼刺也没了!不疼了!”刘中医凑过去看,碗里的竹筷真没了,只剩下一碗清水,他揉了揉眼睛,又把碗端起来看了看,确实没竹筷,心里想:“这老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以前是我小瞧他了!”从那以后,他再不敢说谢道士是“江湖骗子”了,遇见人还会帮着谢道士说话。
回忆到这儿,刘中医放下茶壶,朝谢道士家走去。乡下的房子隔得远,明明看得见院子里的老槐树,枝繁叶茂的,却得绕着田埂走四五分钟,鞋底还沾了不少泥,走一步粘一下,有点费劲。进了院子,没见着人,堂屋里却飘出一股硫磺味,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他探头一看,谢道士正蹲在炭火旁,手里拿着个铜鼎,往里面倒铅汞、硫磺,还有些不知名的草药,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连刘中医进来都没发觉,那认真的样子,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
刘中医知道他在炼丹,也不打扰,找了个板凳坐下,板凳上还沾着点草屑,他随手拂了拂。过了十来分钟,谢道士把铜鼎用胶泥封好,放进炉子里,转过身才看见他,脸一沉,假装生气地说:“你咋不敲门就进来?我刚才用神识融丹,不能分心,你全看见了——换成古代,你这叫犯了道家炼丹大忌,得罚你抄一百遍《道德经》,少一个字都不行!”
刘中医笑着踹了他一脚,没用力,就是闹着玩:“你个老不修,都多大岁数了,还想长生不老?就你这破炉子,能炼出金丹?我看你是想炼砒霜给自个儿送终!上次你炼的丹,让隔壁王大爷吃了,拉了三天肚子,你忘了?”谢道士急了,伸手护着炉子,跟护着宝贝似的:“你懂个屁!那是王大爷自己吃多了,跟我的丹没关系!这是给邻村王老头炼的,他得了皮肤癌,怕化疗掉头发,找我来求丹药,这丹能缓解疼痛。你来找我,是不是也想炼一炉?我可告诉你,这丹得斋戒三个月,不能喝酒,不能吃肉,你能忍住不喝酒?我才不信呢!”
“别扯没用的,跟你说正事。”刘中医拉着他坐下,把苏震的病情一五一十说了,连小震胳膊腿细得像豆芽菜、走三步摔两跤的细节都没落下,说完盯着谢道士的眼睛:“你那祝由术,能不能治这病?要是能治,你就算让我斋戒三个月,我也能忍住不喝酒!”谢道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半天没说话,手指还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思考,直到刘中医催了第三遍,才慢悠悠开口:“我这半吊子祝由术,治个头疼脑热、鱼刺卡喉还行,这孩子是先天的器质性毛病——你不常说吗?中医治功能性的容易,治器质性的费劲,我这祝由术也一样,难度不小啊。”
“哟,你还知道‘器质性’‘功能性’?跟谁学的,还挺洋气。”刘中医乐了,拍了下谢道士的肩膀,“别卖关子了,到底能不能治?能治你就说,不能治我再想别的办法。”
谢道士突然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得像要上战场,连眼神都变了:“能治,但得用禳移之术。你读过《三国演义》吧?徐庶让刘备把的卢马先给讨厌的人骑,等马克死了那人,再骑就没事了——简单说,就是把孩子的病移给别的东西,比如老树、老石头之类的,不过这法子有点风险,得选个吉日,还得找个灵气足的地方。”
刘中医眼睛一亮,凑过去问:“你有办法?需要准备啥?你尽管说,我都去准备!”
谢道士嘿嘿一笑,露出两颗黄牙,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山人自有妙计。大后天是吉日,你下午带孩子过来,我先看看孩子的生辰八字,再摸摸脉,心里有数。晚上找个灵气足的地方,就去后山的老槐树下,等子时阴阳交接,我作法试试。对了,我为了给王老头炼丹,斋戒了三个月,嘴里都快淡出鸟了,这事成了,你得请我喝半斤茅台,再买二斤卤猪头肉,肥点的,别想蒙我,上次你说请我喝酒,结果拿的是散装白酒,辣得我嗓子疼了好几天!”
刘中医赶紧点头,生怕谢道士反悔:“没问题!别说茅台,就是五粮液我也给你买!卤猪头肉也买,买二斤,让你吃个够!”又闲聊了几句,问了些作法需要准备的东西,他起身告辞,刚出门就掏出手机给老苏打电话,声音里都带着笑,比刚才喝了蜜还甜:“老苏,有希望了!大后天下午带孩子来谢道士家,对,别忘了把孩子爱吃的糖带上,别让他害怕,谢道士人挺好的,不吓人。”
电话那头,老苏媳妇的哭声传了过来,这次却带着喜极而泣的颤抖,不像之前那么绝望了。刘中医挂了电话,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洒在田埂上,金色的稻浪晃得人眼晕,风一吹,稻穗沙沙响,像是在唱歌。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药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点,忽然觉得,这乡下的风,都比城里的暖多了,连空气里都带着希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