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巷口书生藏窘迫,怡红暖夜映初心
第89章 巷口书生藏窘迫,怡红暖夜映初心 (第1/2页)浅醉笑着点头,手里瓷盘托着刚裁好的粉笺诗签,转身往姑娘们那边去。
临走她还不忘回头叮嘱:
“都仔细收着,明儿乔夫子要查背的,可别又忘了!”
戏台旁的香巧正拽着乔章林的衣袖,指着诗签上大漠孤烟直的孤烟二字较真。
“乔夫子你说这是烽烟,可浅醉姐说炊火也能直着飘,到底哪个对?”
乔章林耐着性子解释:“边塞风烈,炊火易散,唯有烽烟加了助燃的东西,才能直上……”
两人的声音混着后厨飘来的桂花甜香,裹着傍晚的风,倒像首活泛的市井小调。
王思哲并没走远。
他蹲在春螺巷口的老槐树下,后背贴着粗糙的树皮,怀里紧紧揣着那张传单。
听着院里传来的读书声、笑声,心里像揣了块刚捂热的暖玉,连之前紧绷的肩膀都悄悄松了些。
村里老秀才常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以前总觉得是说书先生的戏言,今日才算真正品出滋味。
若非亲眼瞧见怡红院的模样,亲耳听见姑娘们读诗的声音。
他怎会相信,盛京最有名的青楼里,竟藏着比私塾还浓的墨香,比书院还暖的人气?
日头渐渐西斜,金色的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上织出张细碎的网。
王思哲缩了缩脖子,把洗得发白的长衫往下拉了拉,尽量遮住袖口的补丁,让自己在往来的行人里不那么扎眼。
他看见三个穿儒衫的学子说说笑笑地进了怡红院,腰间的玉佩相撞,叮当作响。
他们的嘴里还念叨着“今日去雅座听戏,顺便跟杜兄、乔兄讨教两句”。
旋即又看见两个布庄伙计模样的人,手里攥着传单,探头探脑地议论:
“听说桂花糕管够,要不咱也凑个热闹?”
正愣神时,一辆乌木马车“嗒嗒”停在怡红院门口,车辕上雕着缠枝莲纹,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
车夫麻利地掀开车帘,一个穿月白锦袍的公子哥走下来,面如冠玉,手里还捧着卷线装书,书页边缘被翻得有些软。
鬼使神差地,王思哲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在这盛京,他连个能问路的人都没有,眼前这位公子看着温文,或许能再解他几分疑惑。
他在公子即将推门时拦住了对方,声音因紧张发哑:
“这位公子请留步!”
公子回头,见是个穿粗布长衫、草鞋沾泥的陌生书生,眉头微蹙,却没露出嫌弃。
狄英杰耐着性子道:“这位兄台有何事?”
“在下……在下王思哲,”
他慌忙拱手,裹着灰的手指差点蹭到锦袍的袖口,他又赶紧缩回手。
“斗胆问一句,公子常来此处?”
狄英杰挑眉,似乎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古怪:“常来,怎么了?”
“可这里是……”
王思哲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把藏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是怡红院啊。”
狄英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忽然笑出声,眼角都弯了:“怡红院怎么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王思哲紧绷的脸上,忽然明白过来。
狄英杰语气放缓了些,带着几分坦荡:
“你是刚到盛京吧?还当这里是以前的青楼?”
王思哲红着脸点头,耳尖都发烫。
“早改头换面了。”
狄英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重。
“如今这里是盛京最干净的地方。”
没有官场的虚与委蛇,没有书院里非名门不与谈的门第之见,只有能入心的诗、能入耳的戏。
院门口传来念八亲切的招呼声:
“狄公子来了!雅间都给您留好了,刚泡了您爱喝的碧螺春!”
王思哲这才知道,眼前这位竟是大理寺卿家的公子狄英杰。
他望着狄英杰从容走进怡红院的背影,心里那点残存的疑虑,像被晚风卷走的烟,渐渐散了。
暮色漫过春螺巷时,怡红院的红灯笼次第亮起。
暖黄的光透过绢面,在地上投下晃动的诗签影子,连青石板都染了层暖意。
王思哲还蹲在老槐树下。
他怀里的传单被体温焐得温热,口袋里的铜板却硌得手心发疼。
一共两百文,是他从云河村带来的全部盘缠,连怡红院最低档的卡座都进不去,更别说听戏、吃桂花糕了。
“公子还没走?”
一道清亮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带着点晚风的轻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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