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震中守护:从荷包蛋到生命线
1、震中守护:从荷包蛋到生命线 (第2/2页)“别闹!”马小跳的声音里多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尾音绷得紧紧的,“你脚踝都肿了,再动只会更疼!”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尽量不让自己碰到她受伤的脚踝,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路曼曼被这声呵斥惊得微微一颤,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簌簌抖了两下。刚才强撑着疼意绷紧的脊背,不知怎么就泄了劲,乖乖地往他怀里靠了靠。马小跳的胸膛隔着薄薄的校服传来温热的触感,还有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撞在她耳侧,像某种安定人心的鼓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下来,脚踝的钝痛似乎都减轻了些。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揪住他校服的后摆,指腹蹭到布料上细密的纹路,那是洗过很多次才有的柔软。
夏林果、杜真子和安琪儿赶到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安琪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时忘了该做什么;杜真子抿着嘴,眼底藏着忍俊不禁的笑意;夏林果则别开脸,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涩:“找到了就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马小跳没应声,稳稳地背起路曼曼往楼下走——他的脊背绷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生怕颠簸一下会弄疼背上的人,连楼梯台阶的高度,都在心里默默数着。
刚跑到三楼,大地猛地一颤——比刚才更强烈的余震骤然袭来!整栋教学楼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墙壁开裂的脆响、桌椅碰撞的哐当声、钢筋扭曲的吱呀声混在一起,瞬间灌满了所有人的耳朵。还没等马小跳反应过来,脚下的水泥地突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紧接着,一块地板轰然塌陷,露出黑漆漆的空洞。
“轰隆——”一声巨响撕裂耳膜,头顶的预制板像被巨人掰碎的饼干般砸落,身旁的砖墙瞬间扭曲变形,碎石和灰尘像暴雨般往下掉。马小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往前掀,他下意识地护住路曼曼的头,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了裤腿,渗出血来。混乱中,他听见路曼曼尖叫着喊他的名字,可那声音很快就被钢筋断裂的脆响、墙体坍塌的轰鸣吞没。有什么重物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地上,掀起的气浪让他几乎窒息。等他从翻滚的烟尘里抬起头,周围只剩下断壁残垣——刚才还在身后的夏林果、杜真子和安琪儿不见了踪影,路曼曼那条扎着粉***结的马尾辫,也从视线里消失了。
教学楼坍塌的巨响撕裂了操场的空气,断裂的梁柱裹挟着漫天尘雾砸向地面,扬起的灰烟像乌云般笼罩了整个校园。秦老师猛地后退半步,瞳孔因恐惧和心痛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是有把重锤在颅骨里疯狂敲击,血压像脱缰的野马般冲破临界点。她踉跄着扶住摇摇欲坠的断墙,苍白的指尖在粗糙的墙面上划出几道血痕,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直直地瘫软下去。
“秦老师!秦老师!”此起彼伏的惊叫喊破了死寂。几个女生红着眼眶扑到她身边,颤抖的手指轻轻拍着她的脸颊,声音里满是哭腔:“秦老师您醒醒!别吓我们啊!”男生们则攥紧拳头,额角青筋暴起,慌乱地翻找口袋里的手机——有的手机在撤离时掉了,有的则没了信号,只能对着黑屏的屏幕急得跺脚。
暮色像被墨汁染透的棉絮,一点点压暗了周遭的光线,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废墟下的空间狭小又压抑,只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里反复拉扯。不知过了多久,安琪儿突然轻轻开口,嘴角还扬着个浅浅的弧度,可那笑意却没抵达眼底,反而让眼角的湿润更显眼:“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呀?”
没人接话。只有风偶尔从废墟的缝隙里钻进来,带着点深秋的凉意,拂过安琪儿泛红的脸颊。这是她从小就有的毛病——越是慌、越是怕,越会把哭意裹进笑里,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壮胆。她攥着衣角的手指泛了白,指节微微发颤,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轻了些,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
旁边的杜真子再也忍不住,原本死死咬着的下唇松了劲,一声压抑的抽泣从喉咙里漏出来——那声音细得像根线,却瞬间扯断了所有人强撑的镇定。她赶紧抬手捂住嘴,可指缝里还是溢出细碎的呜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那哭声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死水潭,把原本就沉甸甸的绝望搅得更浓。空气里的凉意似乎更重了,连呼吸都带着股发涩的味道。每个人都垂着头,没人敢看彼此的眼睛——怕从对方眼里,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慌乱与无助,怕那点仅存的勇气,会在对视的瞬间崩塌。
马小跳将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水泥墙,鼻腔被潮湿的霉味和尘土呛得发酸。地底深处仍不时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巨兽蛰伏时的喘息,每一次震动,都让头顶的碎石又往下掉一点。他想起爸爸酒过三巡时,拍着他肩膀说的话:“小跳,你是家里的男子汉,以后要学会保护别人。”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此刻废墟下,蜷缩着夏林果、杜真子和安琪儿三个女孩,而他,是唯一的男生,是她们唯一的依靠。
指节被他捏得发白,月牙状的血痕在掌心蔓延开来。马小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数着呼吸——像数作业本上那些难算的数学题一样,一吸一呼,把慌乱一点点压下去。瓦砾堆的缝隙里漏下一缕微光,悬浮的尘埃在光里像跳动的星子,正好照亮了夏林果颤抖的肩膀。
“夏林果。”他轻轻喊了一声,抬脚时不小心踢落一块碎石,清脆的声响惊得女孩瑟缩了一下。马小跳蹲下身,膝盖硌在尖锐的钢筋上也浑然不觉——那点疼,比起心里的着急,根本算不了什么。汗水混着灰尘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在领口晕开深色的痕迹,可他却咧开嘴,露出两颗标志性的虎牙,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还记得上次春游,我们在山里迷路吗?最后不也是我带着大家找到出口的?”
他伸手,轻轻拂去夏林果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冷汗——那是恐惧和紧张留下的痕迹。就在这时,废墟深处传来一阵混凝土断裂的**,头顶的碎石又往下掉了几块。夏林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声音里带着哭腔:“马小跳,我怕……”
马小跳反手握住那只颤抖的手,把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认真地说:“你听,我的心跳比打鼓还响呢!说明我精力十足,能保护你们。不过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像一双裹着绒布的手,轻柔却有力地捧住了众人即将溃散的勇气。
夏林果睫毛上还凝着细碎的汗珠,她抬眸,撞进马小跳眼底跳动的火光——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坚定和温柔。胸腔里狂乱的心跳忽然找到了节拍,她咬着泛白的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小跳掌心的薄茧——那是平时打篮球、爬树留下的痕迹,此刻却像一个坚实的支点,让她在这摇摇欲坠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丝安稳。
夏林果睫毛上还凝着细碎的汗珠,像缀了星子似的颤了颤。她抬眸时,恰好撞进马小跳眼底跳动的火光——那里面没有半分恐惧,只有沉得像山的坚定,和裹着暖意的温柔。胸腔里原本狂乱得没了章法的心跳,忽然就寻到了节拍,稳稳地落了下来。她咬着泛白的下唇,极轻地点了点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小跳掌心的薄茧。那是他平时打篮球、爬树磨出来的痕迹,糙得有些硌手,此刻却像个坚实的支点,让她在这摇摇欲坠的世界里,稳稳攥住了一丝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