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复仇
第二十八章 复仇 (第2/2页)船队又行几日，便靠近了黑崖。望着日夜思念的故土，小天内心却五味杂陈。船队按指引驶入黑崖岛的背风面。这里已停泊了大大小小几百艘船只，各帮会的旗帜迎风翻卷，各色人物上下忙碌，喧闹无比。看来，小海果真是又要大举进攻明廷了，小天想。船一泊定，跳涧龙便带几个头目向港池靠里的一艘大船走去。小天和鱼龙子悄悄跟了过去。
走过一排紧靠的船只，跳涧龙登上一艘大船的甲板。这艘船高挂海龙帮的旗帜，应该就是飞天龙的座船。两个身披黑袍的男子迎了出来。只需一眼，小天就认出了那张脸，刀刻的脸庞，冷峻的目光，十六年来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这张脸小天在脑海里已经描画了无数次，不放过任何细节，生怕岁月将其漫漶。
这一刻，终于等到了。小天深吸一口气，解开缠绕在拐杖上的布条，露出银月刀来。
“你确定就在今日吗？”一旁的鱼龙子问。
“是的。”小天笃定地说，“我一刻也等不了了。万公子，你不必参与其中，如果我死了，帮我把青萝送回亚鲁国。”
鱼龙子知道，再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一把将蒙在眼上的布条扯下来，从旁边经过的一个船工腰里抢过一把钢刀：“还是你送她吧，和你并肩作战，是我人生最大的乐事。”
两个身影重重地落在大船的甲板上。正在和两位大哥议事的跳涧龙李槐斥道：“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海龙帮的座船是随便上的吗？”
小天并不搭话，径直走近飞天龙：“龙标，可认得我吗？”
龙标盯着小天和鱼龙子，迟疑了一下，冷冷说道：“老夫眼拙，不知两位英雄尊姓大名。”
小天咬牙说：“我叫南小天。”
龙标心头一惊，此人不是死在北极雪域了吗？脸上依旧毫无表情：“那旁边这位应该是大名鼎鼎的鱼龙子了吧？”
鱼龙子：“不错！”
龙标：“两位英雄找老夫何事？”
小天：“那你还记得十六年前吗，你带人血洗距离此处不远的月岛，杀死了一对姓南的夫妇，将他的两个儿子掳走了。”
龙标面如铁石，但内心努力回忆着过往，终于想起了那个月夜，冷冷地说：“你是那对男童其中的一个吧？”
小天：“你记得不错。我正是被你杀死的南庆夫妇的儿子。”
龙标：“那你是来报仇的吧？”
小天：“正是。父母之仇，永志不忘。”
龙标：“那另一个男孩就是现在的朱公子吧？”
小天：“不错。”
龙标叹了口气：“当年就觉得你们二人气度不凡，现在果然都创出了一番名堂。”
小天抽出银月刀：“废话少说，出刀吧。十六年的冤仇，今天定要做个了结。”
蹈海龙、跳涧龙纷纷亮出兵刃，护在飞天龙左右。蹈海龙叫道：“南小天，你以为我海龙帮是好惹的吗！”海龙帮人众也都聚集过来，手持武器，把小天、鱼龙子团团围住。
这时，码头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一人翻身下马，跑到船头边上。此人正是鬼头帮丁字堂堂主黄面鬼黄仗钺。原来尾随蹈海龙船队的盛荣被鬼头帮的巡哨拦截。采香帮和鬼头帮渊源颇深，当年正是受鬼王所托，盛荣才将小天收留。见到朱公子、鬼王后，盛荣就将小天和鱼龙子在海龙帮船上一事如实相告。朱公子知道小天定然会找飞天龙复仇，于是派黄面鬼前来阻止。
黄面鬼喊道：“南少侠，朱公子有令，各帮不得私斗。海龙帮龙帮主是朱公子请来的贵客，请你顾全大局。”
小天定在那里，杀气冲天，高声回道：“我南小天不知什么大局小局，只知道父母之恩不能忘，父母之仇一定报！”
又一匹马疾驰而来，这次来人是青面鬼方冠英。鬼王料定黄面鬼不能阻止小天，又让青面鬼前来劝说。
青面鬼翻身下马，眼前局势一目了然。他向小天喊道：“小天兄弟，切莫冲动。五年前，我等随朱公子攻打伪朝廷，最后功亏一篑，饮恨而退。今日，朱公子重整兵马，再举义旗，这其中凝聚了朱公子不少心血。你千万不能因一时意气，破坏了会盟，影响千秋大计。”
小天惨然一笑，对青面鬼喊道：“方兄，回去告诉你家公子，他的千秋大业我不懂。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挡不了我复仇。”稍作停顿，小天又悲愤地喊：“同时告诉他，别忘了我父母对他也有十年养育之恩！”
听闻此言，青面鬼知道再说也是枉然，给黄面鬼使了个眼色，准备飞身下场，强行拦阻。
这时，飞天龙冷笑一声，将两边的兄弟推开，上前两步：“我飞天龙还没有可怜到要他人庇护的地步。这位小兄弟为父母报仇，理所应当。我要是缩头不应，还有何脸面对天下英豪。”飞天龙环顾四周，向海龙帮人众喊道：“今日我与南少侠决斗，其他人一律不得参与。我若被少侠杀死，海龙帮今后也不得复仇。另外，不论输赢，不影响我海龙帮加入朱公子的盟会。”
说完，飞天龙解下黑袍，亮出钢刀，摆出架势，向小天喊道：“小兄弟，来吧！”
小天凝神运气，万钧之力运于双手，低吼一声，向飞天龙扑去。兵刃相接处，火花四溅。
周边的舷墙、顶棚、桅杆、码头，所有能站立的地方，早已挤满围观的人众，大家竞相争睹这难得一见的决斗。青萝公主、盛荣等人也挤在人群中，紧张地注视着场中。
转眼间，两人已经斗了几十回合。小天怒气膺胸，攻势凌厉，招招都奔飞天龙要害而去。飞天龙当年败给乌大后，专心精研刀法，虽然年逾五十，但功夫似乎又进了一层，各种招式更加运用自如。他摸准小天急于治他死命的心理，以守为攻，不漏破绽。小天将飞天龙逼到中桅杆处，搏命向他前胸刺去。飞天龙飞身跃上桁杆，小天紧跟而上，飞天龙扯动桁索，桁杆转动，小天站立不稳，却被飞天龙一脚踹了下去。海龙帮人众立刻山呼喝彩，支持小天的人众则一阵惊呼。青萝吓得捂住了嘴巴。
小天爬起身来，跃上桁杆的另一端。两人手扯着绳索，隔着桅杆柱子继续缠斗。很快，绳索砍断，两人跃上到前桅杆下。小天步步紧逼，飞天龙只能退到船头的狭窄区域。飞天龙作势跳海，小天猛扑上前，飞天龙飞身一绕，反而跳到小天身后，钢刀捅进小天的腰部。小天强忍疼痛，脚蹬舷墙，回身一砍。银月刀甚是锋利，飞天龙的半个左臂齐齐被砍断。飞天龙大叫一声，不顾左臂鲜血如注，怒目圆睁，持刀向小天猛砍。小天退后两步，稳住阵脚，觑着飞天龙招法已乱，双手握刀，奋力一跃，一刀又将飞天龙的左腿砍断。飞天龙颓然倒地，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飞天龙躺在地上，对着小天嘿然笑道：“降龙伏虎的英雄，果然名不虚传！”
小天走上前去，一刀捅进了飞天龙的胸膛。
飞天龙已死，小天瘫在了甲板上。蹈海龙、跳涧龙率海龙帮人众立刻围了上来。鱼龙子、盛荣、青面鬼等人跳进圈子，将小天护住。鱼龙子持刀喊道：“你们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这时，一些认识小天的豪杰也抽出兵刃，加入到保护小天的行列。
蹈海龙、跳涧龙见杀死小天已不可能，吹了一声口哨，海龙帮人众即散到各自船上。少顷，海龙帮所有战船升帆起锚，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