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朕来了
第25章,朕来了 (第2/2页)“圣驾……呵……”那戏腔女声变得尖利刺耳,带着浓浓的嘲讽与恨意,“何来圣驾……只有负心薄幸……孤魂野鬼罢了!”
话音未落,左右包抄的“人影”们骤然加速!它们僵硬的手臂抬起,指尖漆黑,带着腐朽的气息,从两侧抓向吕布。更有一个穿着大靠、背插靠旗的“武将”模样的黑影,从斜刺里猛地撞来,势大力沉,如同战场上冲阵的骑兵。
吕布瞳孔收缩,陷入重围。他暴喝一声,腰腹发力,硬生生止住前冲之势,长杆回旋,舞出一片棍影。杆头点、戳、扫、砸,与那些抓来的鬼手、撞来的躯体碰撞,发出“嘭嘭”闷响,如同击打浸湿的皮革和朽木。
这些东西力量奇大,不知疼痛,攻击方式虽然直接,但配合默契,步步紧逼。吕布仗着身手敏捷和长杆优势,左支右绌,暂时未让它们近身,但活动空间被急剧压缩。每一次格挡,都有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杆身传来,让他手臂愈发沉重。更麻烦的是,他眼角余光瞥见,门口方向,范剑那边的压力也在增大——门板的震动越发剧烈,似乎外面的“戏子”正在集结力量,准备最后一冲。
“吕哥!门……门要开了!”范剑的尖叫带着彻底的绝望。他徒劳地用身体和杂物抵着门,但那木门已经在弯曲,门缝里开始探入一只只苍白或覆盖着污浊水袖的手。
腹背受敌,绝境!
吕布心中一片冰冷,但一股更炽烈的凶性却被彻底点燃。他是吕布!即便虎落平阳,魂寄异界,又岂能丧于这等魑魅魍魉之手?!
“滚开!”
他狂吼一声,不再顾忌防守,长杆抡圆了不顾自身破绽,一式横扫,将逼近身前的几个黑影暂时逼退半步。趁此间隙,他猛地扭头,朝着范剑那边嘶声大喊:
“范剑!用手机!照那供桌!照它脸上的洞!”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破绽——那红光源头,那人皮面具的空洞眼眶!
范剑已被恐惧攫住心神,近乎麻木,听到吕布的吼声,几乎是本能地举起手中那部旧手机,用尽最后力气,拇指狠狠划向屏幕——手电筒功能!一束虽然微弱、但在血红一片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的白色光柱,骤然划破污浊的空气,摇摇晃晃,射向房间深处的供桌!
光柱先是扫过狂舞的戏服影子,掠过步步紧逼的恐怖“人影”,最终,颤巍巍地,落在了那尊“贵妃像”的脸上,准确地照进了其中一个黑洞洞的眼眶!
“嘶——啊——!!!”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混合了无数痛苦尖啸的凄厉嘶吼,猛地从供桌方向炸开!那冰冷的戏腔女声彻底变调,成了纯粹的、怨毒的哀嚎!
红光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接触不良的电灯。供桌上的“贵妃像”剧烈地颤抖起来,覆盖着人皮面具的脸庞开始扭曲,鲜红的妆容仿佛要融化滴落。那两个被手电光直射的空洞眼眶里,翻涌的红光如同被灼烧,发出“滋滋”的幻听般的声音。
所有正在攻击吕布和推门的“人影”、“戏子”,动作同时一滞!仿佛瞬间失去了指令的提线木偶,僵在原地,甚至有些开始微微颤抖,身上腐朽的气息大盛。
“有效!”吕布心中狂吼。他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无视身边僵直的黑影,吕布将所有力量灌注双腿,猛地蹬地,身体如离弦之箭,再次扑向供桌!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那“贵妃像”本身,而是它下方——那供桌!
“给老子——塌!”
他舍弃了长杆,双拳紧握,以肩为锤,合身撞向那看起来颇为厚重的老旧供桌桌腿!
“咔嚓!轰——!”
木料断裂的刺耳声响与重物倒塌的轰鸣同时炸开!供桌被他这舍身一撞击得粉碎,木屑纷飞。桌上那尊“贵妃像”失去支撑,翻滚着摔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它头上华丽的凤冠歪斜,珠翠崩散,那张鲜艳的人皮面具磕在地上,裂开了一道缝隙。
红光骤然熄灭了一瞬,仿佛被掐住了喉咙。
整个道具室,陷入了一片绝对黑暗和死寂。只有范剑手中手机的手电光柱,还顽强地亮着,照亮一地狼藉和纷飞的尘埃。
门外,推挤声消失了。
两侧,那些僵立的“人影”,如同被抽去了脊骨,软软地瘫倒在地,迅速化为一道道更加浓重的黑影,渗入地面灰尘之中,或附着在那些破旧戏服上,不再动弹。
压在门上的力量也陡然一空。范剑猝不及防,连同抵门的杂物一起向前扑倒,摔了个结结实实,手机脱手飞了出去,光柱乱晃,最后定格在天花板上,照亮一片蛛网。
黑暗中,只有吕布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缓缓直起身,抹去嘴角因用力过猛咬破舌尖渗出的血迹,走到那尊摔落的“贵妃像”旁边。
人皮面具上的裂缝扩大,里面空空如也,只有灰尘和一种类似干燥血痂的黑色残留物。华丽的戏服迅速黯淡、朽化,仿佛一瞬间经历了数十年时光。凤冠上的点翠失去光泽,珠玉蒙尘。
那浓郁的怨气与邪性,正在飞速消散。
吕布弯腰,从废墟里捡回那根长杆,杵在地上,支撑着有些脱力的身体。他看向瘫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范剑。
“起……起来。”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坚定,“戏,这回是真唱完了。”
范剑哆嗦着,连滚带爬地起身,摸索着找到手机,手电光重新照亮两人周围。他看着一室狼藉和那迅速腐朽的“贵妃像”残骸,又看向门外——那里空空荡荡,只有破损的舞台和观众席阴影。
“结、结束了?”他不敢置信地问。
吕布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破碎的供桌原来位置,用长杆拨开木屑。地面灰尘下,隐约露出一些焦黑的痕迹,似乎曾有什么东西被焚烧过,还有一个凹陷的小坑,里面残留着暗红色的、已经板结的污渍。
“根源或许除了,”吕布缓缓道,目光扫过那些散落各处的、已然彻底失去“活性”的破旧戏服和道具,“但这地方……积怨太深。天亮之前,离开这里。”
他踢了踢脚下那块裂开的人皮面具碎片,它已经脆得像干枯的树皮。
“有些东西,散了,但痕迹还在。”
剧场外,远处天际,依旧一片浓黑。夜,还很长。但至少,那如跗骨之蛆的悲音吟唱,暂时停歇了。
吕布紧了紧手中的长杆,这根寻常的木头,今夜染上了不寻常的“煞气”,握在手中,竟有微微的暖意传来,驱散着周遭残留的阴寒。
“走。”他简短地对范剑说道,率先朝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迈步走入昏暗的通道。
范剑忙不迭地跟上,紧紧挨着吕布,再不敢离开半步。手机微弱的光,在身后拖出两道长长的、摇曳的影子,渐渐没入剧场深沉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