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三司会审
第十章:三司会审 (第1/2页)巳时三刻,垂拱殿外的汉白玉台阶上,积雪未消,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今日的垂拱殿不同往日,气氛肃杀得连平日里最爱叽叽喳喳的宫雀都噤了声。殿门大开,并没有设朝仪,而是摆开了三司会审的架势。正上方垂着一道明黄色的帘子,高太后端坐其后,虽不见其人,但那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殿下众臣噤若寒蝉。
左首坐着刑部尚书,右首是大理寺卿,中间则是御史中丞贾易。三人身后各站着一排属官,黑压压一片,将大殿挤得满满当当。
“带人犯。”
随着一声尖锐的唱喏,苏轼被两名身穿红衣的狱卒押解上来。他依然穿着那件在风雪中沾染了灰迹的青衫,手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铁链撞击地面的声音便在空旷的大殿上回荡一声,如同敲在众人的心头。
苏轼昂首阔步,面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倦意,仿佛不是来受审,而是刚从一场宿醉中醒来,误入了这繁琐的早朝。
“苏轼,你可知罪?”贾易率先发难,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至何时?”
苏轼微微抬眼,瞥了一眼贾易那副急不可耐的嘴脸,轻笑道:“贾大人此言差矣。苏轼何罪之有?是饮酒之罪,还是作诗之罪?亦或是……没能替贾大人背好这口黑锅之罪?”
“放肆!”大理寺卿厉声喝道,“这是公堂,不可油嘴滑舌!”
苏轼收敛了笑意,目光转向那道黄色的帘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臣苏轼,无罪。若无实证,臣不服。”
贾易冷哼一声,从案卷堆中抽出那本所谓的“郑五账册”,双手呈上:“太后请看,这乃是纵火犯郑五留下的亲笔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了苏轼指使纵火、盗取财物的罪行。更有甚者,这是在郑五身上搜出的苏轼亲笔书信,信中苏轼对新法大加赞赏,足见其首鼠两端,因怕泄露给司马光大人,这才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那封信被当众宣读,字字句句皆是苏轼的口吻。旧党大臣们面露怒色,新党残余则暗自窃喜。
苏轼听着那些熟悉的词句,心中却在冷笑。这信除了皮是真的,里子全是毒。他缓缓抬起手:“可否让臣一观?”
得到准许后,苏轼接过信纸,只看了一眼,便忽然笑了。
“笑什么?”贾易厉声问道。
“我笑贾大人读书不求甚解,竟拿这等拙劣的把戏来蒙蔽太后。”苏轼手指点了点信纸的落款,“这信写于元丰五年。彼时,苏轼身在黄州。请问贾大人,黄州距离汴京千里之遥,我如何能在汴京将此信交予郑五?难道我会飞不成?”
“这……这定是你后来所写,预谋已久!”贾易有些慌乱,强行辩解。
“再者,”苏轼语气骤然转冷,“这信中提到了‘青苗法之利’。元丰五年,王安石相公已罢相多年,青苗法名存实亡。我苏轼虽不才,但也绝不会在那个时候去赞美一具尸体。贾大人,这伪造信件的人,有些不学无术啊!”
贾易张口结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没想到蔡京给的“铁证”,在苏轼的拆解下如此不堪一击。
“这……这也许是郑五记错了时间!但那账册呢?那纵火的事实呢?”
“账册真伪,一验便知。”苏轼毫不退让,“只要查一查那账册上提到的商铺何时关张,便知是真是假。至于纵火……”
苏轼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向大殿中央:“火,确实是我放的。”
这下,连高太后都惊动了,帘子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满朝文武倒吸一口凉气。他竟承认了?
贾易狂喜:“你终于承认了!来人,画押!”
“慢着!”苏轼猛地提高声音,“火是我放的,但烧的不是司马府,而是这满朝文武心中的‘鬼胎’!”
他猛地从袖中抽出那个铜管,高举过头顶:“这,才是真正的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沾着烟灰的铜管上。贾易的眼睛瞬间瞪大,那是恐惧,也是一种见到猎物落网的兴奋。他知道里面是什么,那是能摧毁整个旧党的毒药,也是蔡京给他的底牌。
“这东西是哪来的?”刑部尚书厉声问道。
“就在司马光旧邸匾额后的暗格之中。”苏轼大声说道,“此物藏匿极深,且机关重重。若是我这纵火犯,怎会知道这隐秘所在?若是我要销毁证据,为何不将其烧毁,反而带到这大殿之上?”
他顿了顿,声音铿锵有力:“因为这管子里藏着的,不是我的罪证,而是有人妄图颠覆朝纲、挑起党争的惊天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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