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个地窖
第九章 第二个地窖 (第2/2页)“他们为什么选在内蒙古作案?”小李翻着笔记本,忍不住问,手指划过那些冰冷的记录,心里一阵发寒。
陈建国指着笔记本里的一句话:“‘草黄了就没人来’——这里秋冬季节人迹罕至,牧民居住分散,失踪后要等很久才会被发现,而且草原上的风大,能掩盖气味。”他突然注意到笔记本夹层里掉出张揉皱的地图,是内蒙古和黑龙江的简易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四个点,其中一个正是乌珠穆沁牧场,另外三个点旁边标着模糊的地名,像是“讷河-东”“黑河-南”。“这应该是他们计划的作案点,除了讷河和这里,还有两个地方。”
就在这时,对讲机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信号时好时坏,夹杂着电流声:“陈队!密码破译出来了!是贾**记录的第四个地窖位置!”
陈建国的心猛地一沉,抓起对讲机贴在耳边:“再说一遍!信号不好!”
“那些符号是用铁路里程表加密的!”密码专家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讷河站东37公里,松树林,老矿洞’——就是你之前怀疑的那处废弃铅锌矿!崔老师说那矿洞几十年前就废弃了,里面结构复杂!”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陈建国立刻想起三天前分析贾**的活动轨迹时,曾注意到他去年多次购买去讷河东郊的火车票,每次都是单程,回来时衣服上沾着松针和矿灰,当时以为是去销赃,现在看来竟是为了藏匿尸体。“立刻联系讷河市局,让他们派人封锁矿洞周边,不准任何人靠近!”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外套上还沾着草原的雪粒,“小李,带上贾文亮,让他指认现场!”
警车在风雪中疾驰,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嘎吱”声,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贾文亮蜷缩在后座,头埋在膝盖里,手铐在颠簸中发出“哐当”声,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哥疯了……他说要建十个地窖……每个地窖都要埋够二十个人……”
陈建国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哥有没有提过‘红绳’?”
贾文亮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像是见了鬼一样,嘴唇哆嗦着:“你怎么知道……他说每个地窖都要挂红绳,用受害者的头发编的,能镇住冤魂……不然晚上会听到哭声……”
这句话印证了陈建国的猜测。在讷河地窖的勘查报告里,技术人员曾提到墙角挂着段褪色的红绳,当时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是这个犯罪团伙的标志行为。崔道植当时还特意拍了照片,说这红绳编得很规整,不像是随便找的。“矿洞里的红绳,挂在什么位置?”
“洞口左侧……有棵老松树……树干上有个疤……”贾文亮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又埋了下去。
当警车抵达讷河东郊的山林时,天色已经擦黑,风雪更大了,雪花打在脸上生疼。雪地里的脚印杂乱不堪,有民警的,也有野生动物的,显然讷河市局的民警已经提前赶到。“陈队!矿洞口找到了!”一名民警迎上来,帽子上全是雪,“按照你的要求,没敢贸然进去,技术队正在检测氧气浓度。”
陈建国举着手电筒走近,光柱穿过风雪,果然在洞口左侧的松树上看到了段红绳,有拇指粗细,颜色暗红,风吹过的时候,红绳飘荡着,像道渗血的伤疤。他伸手摸了摸树干,果然有个碗口大的疤,边缘还很光滑。“崔老师来了吗?”
“崔老师正在里面绘制勘察图,说里面结构复杂,怕我们破坏现场。”民警回答。
陈建国心里一暖。崔道植都快退休了,还这么拼,自己更没有理由松懈。他让技术人员先汇报情况,得知氧气浓度正常后,才举着手电筒走进矿洞。洞口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墙壁上还能看到当年采矿留下的凿痕,上面结着厚厚的白霜。
矿洞内部比想象中更深,地面布满碎石,手电筒的光柱所及之处,隐约能看到角落里堆放的杂物,有破旧的麻袋,还有几个空的罐头瓶。走了约莫二十米,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用木板隔开的隔间,红绳在隔间门口缠绕了三圈,打成了奇怪的结。
“小心点,别碰红绳,可能有指纹。”陈建国示意众人放慢脚步。崔道植正蹲在地上手绘图纸,老花镜滑到了鼻尖,看到陈建国进来,抬了抬眼镜:“建国来了?你看这地面,有拖拽的痕迹,应该是最近才有的。”
陈建国点点头,和崔道植一起掀开木板。瞬间,连见惯了凶案现场的老民警都倒吸一口冷气——十具尸体靠墙坐着,身上盖着破旧的棉被,棉被已经冻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缠着根细麻绳,绳结都是同一个样式,与讷河地窖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辙。
“陈队,这里有个书包!”小李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在最里面的角落发现了个蓝色的书包,上面印着“三好学生”的字样。
书包已经冻得发硬,小李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里面掉出本作业本,封面已经泛黄,上面用铅笔写着“王磊”——正是那个十五岁男孩的名字,他去年和父亲来讷河打工,从此杳无音信。作业本最后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房子,旁边写着“等爸爸回家,爸爸说挣了钱就给我买新书包”,字迹稚嫩,还改了好几个错别字。
陈建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疼。讷河地窖31具,内蒙古牧场17具,加上这里的10具,一共58具尸体。可他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贾文亮笔记本里的地图上,还有一个红圈没有找到,就在黑河方向。
“贾文亮呢?”陈建国突然问。
“在外面警车等着……”
“带他进来。”
当贾文亮看到矿洞里的尸体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膝盖撞在碎石上发出闷响,他不停磕头,额头很快渗出血来:“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里……我哥没告诉我……他说这个地窖是他自己管的……”
陈建国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全是恐惧,没有丝毫伪装,但他知道贾文亮还有事没说。他突然问:“你哥给你的那瓶‘特效药’,是什么成分?徐丽霞说你每次作案后都要吃,不吃就睡不着觉。”
贾文亮的脸瞬间惨白,像涂了层白灰,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嘴唇哆嗦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徐丽霞交代,你们每次作案后,贾**都会给你一瓶药,说是能‘安神’。”陈建国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贾文亮的脸,“那其实是用受害者的头发磨成的粉末,对不对?你哥就是用这种方式,把你绑在他的罪恶里,让你永远忘不了自己做过的事。”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贾文亮。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嘶哑,泪水混着地上的泥土,糊满了整张脸:“是……是头发磨的……他说这样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他还说,最后一个地窖,藏着能让我们‘下辈子富贵’的东西……是他抢来的金条……”
陈建国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和崔道植交换了个眼神——金条?之前的受害者身上都只有少量现金和廉价物品,显然还有更大的案子没破。他立刻示意民警将贾文亮带下去审讯,自己则蹲下身,和崔道植一起检查地面的痕迹。矿洞深处的泥土里,隐约能看到拖拽的痕迹,尽头的墙壁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厚,敲上去声音发闷——那里,或许藏着贾**团伙更大的秘密。
风雪还在继续,从矿洞口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碎雪。陈建国站起身,望着洞口那道飘荡的红绳,心里清楚:这场与恶魔的较量,还远远没有结束。崔道植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来一张草图:“这是矿洞的结构,那边的厚墙有问题,明天天亮了我们再仔细查。”
陈建国点点头,将草图折好放进怀里,目光望向黑河的方向。那里的红圈,还在等着他们去揭开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