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琴键上的月光
第0009章琴键上的月光 (第2/2页)林微言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想起那些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深夜,他发来的信息总是带着时差的痕迹,有时是凌晨三点,有时是清晨五点,内容却永远是简单的“晚安”或“早安”,像颗沉默的星子,在遥远的夜空里为她亮着。
“那时候总觉得,”沈砚舟转过头,月光落在他眼里,漾起细碎的涟漪,“等我攒够了能给你安稳生活的底气,就回来找你,可又怕你早就忘了我。”
“没忘。”林微言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丝绒盒子,“你送的那本《花间集》,我每天都在看。”
沈砚舟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戴着手链的地方——那是条简单的银链,上面挂着颗小小的银杏叶吊坠,是他上周送的。
“微言,”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像琴键上流淌的旋律,“我知道过去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保证,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再让你哭了。”
露台上的风忽然停了,远处的钢琴声隐约传来,是首温柔的圆舞曲。林微言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忽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像羽毛落在心尖,像月光吻过湖面。
沈砚舟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几秒钟后,他忽然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微言……”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顶,“再亲一下,好不好?”
林微言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却还是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下半场的音乐会开始时,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林微言的指尖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些微的颤抖,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当最后一首《幻想即兴曲》响起时,她悄悄打开了那个丝绒盒子。
里面躺着枚小小的书签,用黑檀木雕刻而成,形状是架钢琴,琴键上镶嵌着细小的银丝,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背面刻着行小字:“琴键上的月光,不及你眼底的星光。”
是他的字迹,遒劲中带着温柔。
音乐会结束后,沈砚舟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江边。秋夜的江风带着水汽的凉意,吹得岸边的芦苇沙沙作响。他替她披上外套,牵着她的手沿着江滩慢慢走。
远处的跨江大桥上,灯火像串被拉长的星子,倒映在江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摇晃。林微言想起大学时他们常去学校的湖边散步,他总说“等以后有钱了,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年。
“你看。”沈砚舟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江面,“像不像钢琴的黑白键?”
月光下的江面波光粼粼,暗的是琴键的黑,亮的是琴键的白,还真有几分相似。林微言靠在他肩上笑:“就你想象力丰富。”
“因为有你在身边,什么都变得有意思了。”沈砚舟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墨,“微言,我们重新开始吧,以男女朋友的身份。”
林微言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映着大桥的灯火,映着天上的月光,更映着她的影子。她想起这阵子他做的点点滴滴——为她修复古籍,陪她逛潘家园,听她讲古籍里的故事,甚至笨拙地学织围巾……心里的最后一丝犹豫,像被江风吹散的雾,彻底消失了。
“好。”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轻得像梦呓,却无比清晰,“沈砚舟,我们重新开始。”
沈砚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银河。他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江风卷着芦苇的清香掠过,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他们的背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缠在一起。
“我还有个惊喜给你。”他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U盘,塞进她手里,“上车再看。”
回到车上,林微言好奇地把U盘插进车载接口。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个视频文件,点开后,出现的竟是沈砚舟的脸。
背景是他国外公寓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法律书籍,角落里却放着个熟悉的布偶——那是大学时她送给她的兔子玩偶,耳朵都磨掉了一角。
“今天是离开你的第三百六十五天。”视频里的他穿着灰色的卫衣,眼底有浓重的青黑,却努力笑着,“刚打赢一场官司,奖金够给你买那支你喜欢的钢笔了,就是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
“今天是第五百天。”画面里的他剪短了头发,正在整理文件,镜头晃了晃,拍到他桌角的照片——是两人大学时的合影,被他用相框好好装着,“今天看到有人穿和你一样的白裙子,差点追上去……”
“第一千天。”他站在机场的落地窗前,外面下着雪,“买了回国的机票,微言,我要回来找你了。不管你还愿不愿意见我,我都要告诉你,我从没忘记过你……”
视频一段段播放着,记录着他五年来的思念。有他在深夜加班时对着镜头发呆的样子,有他在法庭上赢得官司后第一时间想告诉她的雀跃,还有他拿着那对袖扣在月光下摩挲的温柔……林微言看着看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原来这五年,他从未离开过。
“对不起,微言。”沈砚舟抽了张纸巾替她擦眼泪,声音哽咽,“我知道这些弥补不了什么,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林微言摇摇头,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我知道,我都知道。”
车子驶回书脊巷时,月光已经爬上了老槐树的枝头。沈砚舟把车停在巷口,却没有立刻让她下车。他从后座拿出个小小的花盆,里面种着株小小的玉兰,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白。
“阿姨说,玉兰花代表着‘真挚的爱’。”他把花盆递给她,眼神里的期待像个孩子,“我在阳台上种了好久,终于开花了。”
林微言接过花盆,指尖触到微凉的陶土,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她想起阿姨说过的话——“那小子在国外租的公寓连阳台都没有,硬要在窗台上摆盆玉兰,说看到花就像看到你了”。
“谢谢你,砚舟。”她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无比的笃定。
沈砚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眶泛红:“微言……”
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月光在青石板路上流淌,像条温柔的河。林微言抱着玉兰花盆下车时,沈砚舟忽然叫住她。
“明天……一起去陈叔的书店看书?”他的声音带着点紧张,像在期待老师夸奖的学生,“我记得你说新到了批明刻本的诗集。”
林微言转过身,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笑着点头:“好啊。”
回到家,林微言把玉兰花放在窗台上,让月光刚好能照在花瓣上。她走到书桌前,翻开那本《花间集》,在最后一页写下今天的日期,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星芒。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书页上,映着那行字,像个温柔的承诺。林微言看着砚池里的月影,忽然明白,有些爱,就算隔着五年的时光,隔着万水千山,也终究会在月光下重逢。
而属于她和沈砚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