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铜雀春深与星火燎原
第二十一章铜雀春深与星火燎原 (第1/2页)许都的春天,在无声的惊雷中滑入盛夏。
嘉德殿那日之后,整个帝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按入了某种诡异的平静。皇帝刘协彻底“病重”,不再临朝,所有政令皆出自司空府,经由尚书台下发,畅通无阻。曾经那些心怀汉室、暗流涌动的势力,在耿纪、韦晃等人血溅宫门的震慑下,要么噤若寒蝉,要么悄然转变了风向。
权力的中心,已不可逆转地从那座象征着汉室荣光的皇宫,转移到了威严肃穆的司空府。
沈渊并未急于进行更大的动作。他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耐心而细致地打磨着手中已然成型的权柄。白日里处理军政要务,接见各方使者,手段愈发老练圆融,恩威并施,将河北、中原之地牢牢掌控。夜晚,则沉浸于消化那缕汉室龙气与庞大疆域气运带来的蜕变。
他的【渊噬之力】在龙气本源的滋养下,变得更加精纯、深邃。不再仅仅是被动吞噬,甚至能隐隐主动引导、汇聚麾下文武百官、乃至治下百姓散逸的“信念”与“气数”,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这日益庞大的“气运之海”中。他的力量、精神、乃至容貌,都仿佛定格在了某种巅峰状态,威严日盛,令人不敢直视。
这一日,他召来了麾下最重要的几位谋士——郭嘉、荀彧、荀攸、贾诩,于司空府后院新筑的“铜雀台”上饮宴。
铜雀台高耸数丈,飞檐斗拱,极尽华美。登台远眺,许都繁华尽收眼底,远处宫阙连绵,近处街市如织。台上凉风习习,驱散了夏日的些许闷热。
酒过三巡,气氛却并不轻松。
荀彧望着台下熙攘的景象,眉宇间那缕挥之不去的忧色愈发明显。他放下酒杯,对着主位上的曹操躬身一礼,声音带着一贯的温和,却难掩其中的沉重:“司空,如今河北已平,中原安定,陛下……静养深宫。然,天下九州,司空仅得其四。荆州刘表,坐拥江汉,带甲十万;江东孙权,承父兄之烈,根基日固;西凉韩遂、马超,骁勇难制;益州刘璋,虽暗弱,然地势险要……此皆心腹之患也。”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曹操,目光清澈而坚定:“彧以为,当此之时,司空宜效仿周公,匡扶汉室,绥靖四方,则天下归心,盛世可期。若……若急功近利,恐失人望,徒惹纷争。”
这番话,说得极其委婉,但其中的劝谏之意,已然明显——他希望曹操止步于权臣,保全汉室名义,以温和的手段逐步统一天下。
郭嘉斜倚在席上,把玩着手中的玉杯,闻言嗤笑一声,懒洋洋地道:“文若兄此言,未免太过迂阔。如今天下崩裂,群雄并起,皆虎狼之辈!岂是空谈‘仁德’、‘归心’所能平定?刘表守户之大,孙权稚虎初啸,马超匹夫之勇,刘璋冢中枯骨!此等人物,正宜以雷霆之势,逐个击破!岂能养虎为患?”
贾诩则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泥塑木雕,不发一言。
荀攸看了看叔父,又看了看郭嘉,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沈渊端坐主位,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他目光掠过荀彧那带着理想与坚持的脸庞,心中并无多少波澜。他理解荀彧的立场,这位王佐之才,心中的底线始终是那个已然名存实亡的汉室。但他更清楚,自己的道路,绝非什么“匡扶汉室”。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美酒,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那里,代表着荆州、江东、西凉的气运光团,正闪烁着或明亮或晦暗的光芒。
“文若之心,吾知之。”他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汉室倾颓,非一日之寒;天下崩乱,非一人之过。欲定鼎乾坤,再造秩序,岂能拘泥于虚名?”
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荀彧脸上,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千钧之重:“吾之所为,非为一己之私,乃为……终结这数百年的乱世,还天下一个太平。至于后世史笔如刀,是功是过,任由评说。”
这话,已然表明了他的心迹——他不会止步于权臣,他的目标,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是以绝对的力量,强行终结这个时代!
荀彧身体微微一颤,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嘴唇翕动,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深深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位心意已决的雄主了。一种巨大的失落与无力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郭嘉眼中则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举起酒杯:“司空雄心壮志,嘉,愿效犬马之劳,助司空扫平群丑,一统山河!”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上台,呈上一封来自北疆的密报。
沈渊展开一看,是关羽的亲笔信。信中详细禀报了北疆最新局势:幽并二州已彻底平定,乌桓远遁,边境暂安。然,信末,关羽却提及一事,言其在追击袁熙残部时,于边境一处荒废山神庙中,偶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壁画与古老刻文,似乎与某些早已失传的古老祭祀有关,其气息……竟隐隐让他感到一丝熟悉的不安。他已命人拓印,不日将送回许都。
山神庙?古老祭祀?熟悉的不安?
沈渊的目光骤然一凝!瞬间联想到了邺城静室中,那枚险些让他魂飞魄散的黑色龟甲!
难道……这世间,还存在其他类似的东西?或者说,那龟甲的来历,与北疆的某些古老存在有关?
他体内的【渊噬之力】,在读到这段描述时,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警惕的悸动。
“云长做得很好。”沈渊不动声色地合上密信,对郭嘉道,“奉孝,北疆已定,可传令,调关羽及其本部精锐,回师许都休整。”
他需要关羽回来。不仅仅是因为其麾下精锐,更是因为,关羽是唯一亲身接触过那龟甲气息(尽管是通过他),并且可能再次接触到类似存在的人。他需要将这柄最锋利的刀,握在手中,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超出凡人争斗范畴的威胁。
“诺。”郭嘉应道。
宴席继续,但气氛已然不同。荀彧的沉默,郭嘉的跃跃欲试,以及那封来自北疆、带着神秘阴影的密信,都预示着,表面的平静之下,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铜雀台上,暖风依旧,却仿佛带上了一丝来自北疆荒原的寒意。
沈渊再次举杯,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繁华,看到了那隐藏在历史迷雾深处的、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危险的未来。
他的道路,是吞噬与征服。无论是世间的江山,还是那隐于幕后的……神秘。
夏去秋来,许都的暑气在几场连绵的秋雨中渐渐消散,空气里开始浮动起桂子的甜香与梧桐叶落的微凉。
关羽率领着北征得胜的精锐之师,在一个天高云淡的午后,返回了许都。没有盛大的凯旋仪式,军队在城外大营驻扎,他只带着数十亲卫,轻骑入城。
与数月前离开时相比,他周身那股因连番大战而凝聚的惨烈杀气已然内敛,如同宝刀归鞘,锋芒不显,却更显深沉。只是那丹凤眼中,除了往日的沉静,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源自北疆荒原风霜的冷冽,以及……一丝因那山神庙之事而萦绕心头的淡淡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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