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六章 武师
第一九九六章 武师 (第2/2页)一个不敬,是不是祂就要噬主,就要捏死自己?
“不……”
徐小受目光落到了战祖胸前那银白色滑腻大触手上,祂与自己通过夺道须触相连接。
这如已强行签订了主仆契约,实则自己一个念头,战祖就会灰飞烟灭。
当然,尊极法相不会真的死亡。
战祖的初步凝成,抽干了自己九轮无量寂子中的能量,后续还在持续压榨自己。
祂碎掉了,也只会自动消耗大量无量之能,从尊极坎位中蕴养重生,继续抽取自己。
唯一能让眼前战祖彻底死亡的方法,只有培养一个超越战祖的天才,战祖法相才会消碎,尊极坎位才会腾出空来。
而这些都还是最坏预想,是战祖会与自己为敌,无法驱使。
实则夺道须触中,徐小受还能明显感觉得到,有一股也属于意道的力量,通过连接的方式,根植于祖神法相体内。
这会让祂和未来的祂们,打从心底乐意奉自己为主,辅佐自己修行。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如果摄来一个同样精通意道的,说不得就能挣脱意道控制,但其实也对自己造不成多大伤害。
不外乎粉碎,凝聚,再粉碎,再凝聚……一次次折磨祂自己,直到屈服罢了。
就算不肯屈服,夺道须触松开,自己的意念阀门关上,尊极法相就永远无法从尊极坎位中走出来了。
这确实是九口棺材。
能为自己所用,就用。
不能为自己所用,就把棺材板钉死,别想出来透气。
“呼……”
意识到这些,徐小受稍稍松了一口气,迎眸对上战祖目光,坚定的摇头道:
“不,前辈应该尚未陨落。”
“否则晚辈通过这奇物唤来的前辈意志,不会具有如此灵性。”
说到这,徐小受后撤半步,腹辞已经酝酿而成,主动低头,再拱手却是致歉:
“前辈万万恕罪!”
“还请前辈知悉,圣神大陆自从圣祖时代过后,历经不数纪元,先后出了药、鬼、剑、龙、天、术等祖,便连前辈曾引领的战祖辉煌时代,也已是过去式。”
“时值此世,世人修道,皆以炼灵为尊,实则绕来绕去,修的还是那圣道,难逃魔祖之爪。”
“魔祖猖獗,罢黜百家,独尊圣道,迄今古武之道传承亦被打得没落,纵五域奇才不数,修古武之道有成者,竟……屈指可数!”
徐小受说到啜泣,眼神悲恸,频频甩头。
话至此,却是峰回路转,抬眸而起时,目中炙热重燃,语气不屈,扬声喝喊:
“晚辈徐小受,独独不屑于修那炼灵之道,也想出淤泥而不染,再让古武之道绽尽辉煌。”
“怎奈古武传承断绝,七零八落,纵晚辈重拾琐碎,呕心沥血,从九宫、八门、七宿、六道,修至四舍,却仍有多般不解。”
“妄图自出机杼,可笑才疏学浅,原是坐井观天,古武之道已是庞然无边,海纳百川,立意之高,高天一尺!”
“三界、两仪、一尊、无极,无一不是封神称祖证道金石,绝非我辈蚌珠萤火微光,可以超越。”
“本上进无路,心灰意冷,不曾想偶得奇物相助,稍稍一试,柳暗花明,竟真请来了战祖法相,实乃晚辈三生有幸!”
说到这,徐小受目中热泪滚烫,神情动容。
分明一副求知后学一路摸爬滚打,终于见到了偶像,有机会当面请教的模样,声泪俱下道:
“还请战祖教我!”
“晚辈徐小受,欲让古武之道,再绽辉煌!”
嘭!
一个结结实实的双膝跪地,分明无比的拜师之举,其言辞之恳切,其情意之真挚,其向道之心之坚定不移……
全在这一个膝盖上。
全在这一个纳头就拜里。
整个尊极斩灰色空间,突然只剩下死寂。
尊极坎位中,战祖法相看上去似乎也傻眼了,有些瞠目结舌的望着那无比好学的后辈晚生。
本来吧……
莫名奇妙被请过来,又被拘于这棺坎之中,是个人都不乐意,何况是盛极一时过的祖神。
却见此子根骨奇佳,道基夯实,也修武道,前途光明,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
战祖当然是不吝所学,将一些个战斗技法,先行赐了过去,之后的再说。
毕竟,修人习武,修人在前。
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决定了他的成就高度。
倘若真是空有一身才华,却品性不端,人来到了这尊极坎位,战祖也是不可能教他的。
不曾想,这个家伙,这个小子……
太诚恳了!
太真挚了!
太热情了!
这世间,竟有如此好学之人?
古武之道何其艰难,较之于圣辛之道的呼风唤雨,武道内敛,枯燥乏味,单单入门,便要天赋、血汗、时间,缺一不可。
自己尚在大陆之上时,便是推行武道都万分艰难,毕竟世人大抵还是好吃懒做居多,谁不想立于云端,当个招雷敕电的逍遥神仙?
此子,却不仅在古武末法时代,靠自己踏过最难的那一入门关,其人品性居然也可以端正至此,甚至正到发邪,正到连战祖都怀疑他是装出来的。
可是……
至于么?
那触手接来,他已为自己主人。
就算自己不想教,他也有百般方法可以强行学。
若非赤子之心,若非品学端正,此子又何至于在自己还未开口几句之下,便至情陈词,最后还行叩拜礼,只欲一窥武道究竟?
好!好!好!
战祖双目微微亮了起来。
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到面前徐小受说到中途的些许波澜,到最后徐小受的话罢跪定,已是化作心头浪涛万丈。
斯人如此,何须敝帚自珍?
向道之心如此,普天之下,谁见了会吝昔自身所学?
“起来吧。”
战祖沉吟过后,却是淡淡开口。
一如山岳静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不擅长表心于外,哪怕胸中涛声滚滚。
“不!”
涛声更滚的,却是那跪地的小子。
他心中的浪涛根本压不住,也不想压,从沙哑哭腔中嚎啕掏出,根本是想要掏心掏肺,声音激亢得已经撕裂了:
“战祖不肯要我,晚辈便是跪死在这,也绝不抬头啊!”
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呐!
战祖见状,再难遏制情绪,神情已颇有动容,连眼眶都微微红润了几分,心头感动,不可言表。
祂早瞧出来了面前徐小受战力不俗,甚至有可能不弱于自己。
分明彼此论道,交流所学即可,怎会虔诚向道如此,真挚如斯啊?
他太好学了!
他一定很喜欢武道!
这种绝对的炽热,世间真不存在吗?
不!
那不正是初习武道之时的自己吗?
战祖望着那个几乎匍倒在地,鼻涕留了一地的小子,恍惚间看见了年少的自己。
原来封神称祖,也让自己忘记了初心,忘记曾经有过的热切了吗?
战道!
战斗!
就是要热情啊!
就是要热血啊!
战祖忍不住往前一踏步,却是触及桎梏,根本出不了尊极坎位去扶那小子。
他沉沉一叹,压下波澜心思,伸出了手,指尖居然也有些颤抖。
“吾名,武。”
徐小受一愣,分明地抬起头来。
他看到尊极坎位中,那古老演武场上的战祖法相,已不似初见时的生人勿进,蝼蚁莫欺之高冷。
相反,此刻的战祖,就像是一个慈眉善目,很想亲近自己的老人家,祂躬身往前,双手虚扶,分明是想要扶起来自己,却困于出不来尊极坎位……
如何能让你出来呢?
让你扶我,那我还怎么距离产生美呢?
徐小受痛哭流涕,仿佛在战祖那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下,读懂了什么,咆哮道:
“武师!”
“请受学生一拜!!!”
嘭嘭嘭。
一拜一拜再一拜。
本来修古武之道,六道、四舍等,三番五次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这便是承了战祖大人情。
何况战祖不似圣魔药鬼,没有蝇营狗苟夺后生之道的欺诈,只有如神亦一般的满身肝胆侠义,是个可敬之人。
何况之后可能也还得麻烦人家战祖,帮自己管理管理尊极坎位中,各家可能性格迥异,不甘人下的尊极呢。
这礼,得敬!
只是……
桑老头,继巳人先生之后,我又拜了个武师呢。
他们一个比一个强,个个也都比你强,你应该不会嫉妒,只会为受受感到欣慰吧?
徐小受泪流满面,被自己感动到了。
战祖封神称祖,抗过祖神灭法大劫,此时亦扛不住徐小受这般热情似火,最后只得连连摇头,无奈苦笑道:
“你我,大可不必以师徒礼相对,平等论道即可,快快请起。”
“君但有所惑,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