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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皇叔教诲,标……铭心刻骨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皇叔教诲,标……铭心刻骨 (第2/2页)

朱元璋收敛笑意,望着远处春花摇曳,半晌未语。
  
  “那便交给你了。”
  
  数日后,朱标随朱瀚微服出宫,巡访西市。
  
  他头戴斗笠,衣著朴素,混在人群中,第一次听见百姓真话:
  
  “太子?我只听说小时候病得厉害,如今都不怎么露面……”
  
  “朝上还是靠那位王爷,听说那日虎口救人,一箭断生……”
  
  朱标默然不语。直到入夜,两人于小酒肆中歇脚,朱标望着杯中清酒,低声问:“皇叔,他们记得你,不记得我,是不是我不够好?”
  
  朱瀚缓缓摇头:“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改变。”
  
  朱标望着他,点头:“我愿意。”
  
  朱瀚放下酒盏:“那便从今夜开始。回去以后,兵书换成《太公兵法》,宫中闭门听讲改为亲临操场——太子不是坐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朱标肃然起身:“是!”
  
  而在宫外某处府邸,烛光微明,一道阴影低语:
  
  “王爷护太子如此,恐将来你我再无机会。”
  
  另一个声音冷冷道:“世间哪有护得一世之事?等太子一日登基,他便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阴影轻笑:“那便趁他未成虎前,拔其牙。”
  
  京师二月,雪消冰解,街巷回暖。
  
  月夜初上,紫禁城外,幽幽灯火随风摇曳,一切仿佛平常,实则暗流涌动。
  
  “这香烤栗子……跟当年南京城下城口卖的有几分相似。”
  
  朱瀚接过纸包,轻轻一捏,手中栗子壳“喀”的一声裂开。他笑了,轻声自语:“可惜,没有可乐。”
  
  “你又在说些怪话。”不远处,一道轻盈的女声传来。
  
  朱瀚不回头,只是继续剥栗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脚步声轻快地靠近,来人是位着素衣的女子,青丝高束,脸覆轻纱,只露出一双极清亮的眼。
  
  “你若不想让人知道,谁能找到你?可你偏偏在锦衣巷吃栗子,若说不想引人注意,谁信?”
  
  朱瀚抬头望她,笑意淡淡:“你倒是越来越会调侃人了。”
  
  “若不调侃,你又怎肯说心里话?”女子在他旁边坐下,神色安然。
  
  她名薛妙音,是户部侍郎之女,自幼聪慧沉静,却不爱红妆之事,常以布衣行于街市。
  
  朱瀚与她初识时,正值一场市井风波,她持剑挡路,救下一名被诬良人。朱瀚从此记下她。
  
  “这夜色倒好,不如讲个故事听。”薛妙音支着下巴,望向远处月光。
  
  “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王爷的故事。”她眼中含笑,“他有龙血在身,却不居庙堂之高,也不羡云中仙,只愿护住他想护之人。”
  
  朱瀚低笑:“听着像我。”
  
  “本就是你。”薛妙音轻道,“只是你不肯说罢了。”
  
  朱瀚将一颗剥好的栗子递她:“你不怕我真是野心之人?如今朱标太子之位未稳,我若生心……”
  
  “你若生心,怎会与我在这里剥栗子?”她截断话头,接过栗子,“你所有所为,皆在护朱标。你也许不说,却处处为他开路。”
  
  朱瀚沉默了一会儿,忽而笑了笑:“你果真了解我。”
  
  “我了解你,胜过你了解你自己。”薛妙音认真地说。
  
  街角钟楼报子响起,一声比一声低沉。
  
  夜已深,街上行人渐稀。薛妙音起身整理衣袍:“我该回去了,明日你还得进宫。”
  
  朱瀚点头:“明日我要带朱标去南山射苑练弓。”
  
  “他不擅骑射。”
  
  “我也不是教他射虎,而是教他不惧。”朱瀚目光如水,“他若不学胆气,大明之重,难落肩头。”
  
  薛妙音看着他:“那你呢?你从不怕,却始终不说你自己想要什么。”
  
  朱瀚转身背对她,轻声道:“我想要的……你迟早会知道。”
  
  他不再多言,径自踏月而去。薛妙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次日清晨,南山射苑,白霜未消,林间尚有寒意。
  
  朱标着一身暗红锦袍,手执长弓,立于靶前,额头已微微见汗。
  
  “再来!”朱瀚在他身后喝道,语气不容置疑,“不稳,肩力不足。”
  
  朱标咬牙搭箭,拉弓时臂膀微颤,终是一箭射出,却偏离靶心一尺。
  
  “我不是武将出身,怎能做到像你一样!”朱标回头,带着几分恼意。
  
  朱瀚眉头微蹙,却不怒,只道:“我若要你做我,便不教你弓。”
  
  “那你到底要我学什么?”朱标眼中有怒意,“我非虎将,我是太子,我要学的是治国之道,不是射虎逐鹿。”
  
  “恰恰相反。”朱瀚走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长弓,“你若连这弓都握不住,怎能握住这天下人心?”
  
  他低声而严肃:“若你心中不敢直面百官,不敢对人目光,不敢为民立言,那你便不是太子,而是傀儡。”
  
  朱标愣住了。眼前的皇叔,一直温和宽厚,可此刻,他如铁一般冷峻,话语里满是沉沉压迫。
  
  “朱标,你父皇一生征战,踩着尸山血海立起这天下。他能将帝位传你,是信你;可你若不愿担,是你辜负他。”
  
  一语入骨。朱标额上青筋微跳,忽而拱手一礼,深深一拜:“皇叔教诲,标……铭心刻骨。”
  
  朱瀚不动声色,只是递过弓来:“再来一次。稳住心。”
  
  这一回,朱标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弓。
  
  他不再焦躁,不再寻求一箭中的,而是凝神稳心,放箭如行棋。
  
  “咻——”
  
  箭落靶心三寸内,虽不中红心,却已是今晨最佳一箭。
  
  朱瀚微微颔首:“可以。”
  
  入夜,宫中御书房。朱元璋批阅奏折已至三更,揉着眉头道:“标儿今日如何?”
  
  朱瀚从容答道:“起初骄躁,后渐明悟。尚可雕也。”
  
  朱元璋点头,忽而笑了:“你倒比做父亲的我更耐他。”
  
  朱瀚也笑:“兄长管天下,臣弟只管一人,如何不耐?”
  
  朱元璋凝视朱瀚片刻,道:“朕知你心机、手段,皆非凡俗。可你终究护着标儿,从未违心。”
  
  朱瀚平静道:“因为他是您的儿子,也是我的侄子。我一身血,皆为朱家流。”
  
  这句话说出,御书房内一时无声。朱元璋良久后一叹,声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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