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房闱显端倪
第八百一十章 房闱显端倪 (第2/2页)贾琮笑道:“还不是三妹妹有本事,老爷多年严加管教,都没做成的事情,三妹妹不到半月就能办到。
这项本事可厉害得紧,三妹妹要说来听听,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探春听了这话,神情有些尴尬,想到那日设法激励贾环,他眼中从未有过的光芒,自然知道兄弟为何转性。
只是这混蛋弟弟用功的缘故,实在太过荒唐古怪,自己怎也说不出口,而且也绝不便去说。
只能强笑道:“三哥哥可太看得起妹妹,我哪有这么大本事,不过是环儿长大了些。
比起原先更加明白事理,我刚巧又耐心劝了几句,没想他就听得入心了,我也实在没想到。”
黛玉等姊妹听了也觉有理,都没有因此多想,唯独贾琮深知探春心性,听出探春话中隐含古怪。
他猜想贾环转性读书,绝不是探春说的这种缘故。
但不管到底是何缘由,能使贾环导正路途,那便不会有错。
……
贾琮正和姊妹们闲聊,正见麝月迎面过来,说道:“三爷,方才江流传话进来,他办妥三爷的吩咐。
如今正在外院偏厅候着,等三爷过去问话呢。”
贾琮听了心中一动,他让江流访查秦勇的行止举动,必定是江流有所收获。
等贾琮到了外院偏厅,江流早已等候多时,问道:“是否秦勇之事,已经查访出眉目?”
江流说道:“确实已有收获,我这几日不仅暗自查访,日常也盯梢秦勇出入,打探到不少消息。
秦勇虽是家生奴才,因一直没有派到职司,在府里没有正经事情,日常都在外面游荡。
他的名声口碑也很差,平日结交市井无赖,赌钱打架,招摇撞骗,做了不少缺德事。
宁荣街上不少旁亲,都在他手上吃过亏,但他爹娘先做大老爷管家,如今又成了二老爷管家。
所以旁人对他多有顾忌,加上他对街坊所行之事,多为小恶,未酿大祸。
街上这些贾家旁亲,日常都靠府上帮衬接济,旁人也不敢因小失大,轻易得罪秦显两口子。
但是两月之前,秦勇却闹出一桩事故。
秦勇已年过二十,因在府上口碑很差,各处管事嫌他手脚不干净,都不敢派他差事。
后来跟父母分派到东路院,大太太听说他的恶名,也不让他沾惹院里事务。
他在家中这等名声,每回府上丫鬟到了年龄,分配各处小厮许人,自然也轮不到他的份。
所以秦勇二十多岁都娶不上媳妇,附近街坊说他对此事很是憎恨,对女色也愈发贪婪。
日常只要手头有钱,便会去青楼鬼混,宁荣街上那家年轻媳妇,但凡有些姿色,这小子都要言语招惹。
二月之前他不知得了什么门路,像是突然发了横财,请了几个狐朋狗友,去鎏阳河楼船上喝酒。”
……
贾琮听了心中一惊,去年他曾去过鎏阳河楼船,还是蔡孝宇做东请客。
因为鎏阳河水面宽广,一览无余,游船夜饮,景致极佳。
但鎏阳河楼船酒菜,价格十分不菲,寻常百姓极少会去。
秦显夫妇即便是东路院内外管家,两人不过才六两月钱,秦勇因没有差事,自然连月钱都没有。
他有钱去鎏阳河楼船吃酒,真还要发笔横财才行,按着秦勇的性子做派,他会发横财多半来路不正……
江流继续说道:“他们上船吃酒,还叫了对父女拉弦唱曲,那唱曲儿姑娘,虽是贫家女子,却生了副好容貌。
秦勇见了大动色心,又见这父女二人贫苦,还是外乡流落之人,在神京毫无根底,心中越发没了顾忌。
事后对那唱曲姑娘多番纠缠,还扬言要娶其为妻。
只是那女子虽贫困,确是正经良家姑娘,秦勇确是家生奴籍,那对父女如何会肯。
秦勇被那对父女拒亲,犹自不肯死心,有次被他得了便利,竟要对那姑娘用强。
那姑娘抵死不从,慌乱躲避之间,失足落水溺亡,姑娘的父亲不肯,想要拉他去见官。
据说事情闹得有些厉害,但后来不知什么缘故,这事一下平息下来。
但街坊中不少混子地痞,因平日场合秦勇厮混,不少人知道此事,凑巧被我打听到风声。
这些人说法不一,有人说秦勇花了二十两银子,与那姑娘父亲私了此事,所以没闹到官府。
也有人说秦勇威逼恐吓老人,还将其打成重伤,对方知道他是豪门家奴,连夜逃出神京避祸。
此事众说纷纭,但官府没有动静,秦勇也安然无恙,所以必定无人举告。”
贾琮听了江流所言,脸色一片阴沉,如此事属实,秦勇逼死良善,实乃刁奴恶仆,罪该当诛。
江流又说道:“昨日我盯梢秦勇出入,他在街角酒楼吃酒,凑巧让我听到一桩事情。
同桌中有人和提到玉爱,言语荒淫放肆,说些肮脏勾搭,又提到璜大奶奶侄儿金荣,总之也没有好话。
那秦勇多喝了几杯,醉醺醺冒出一句:金荣又算什么东西,他再敢招摇,就打断他另一只腿。”
贾琮听了这话,心头微微一震,顿时疑窦丛生……
……
说道:“他这话说的古怪,倒像金荣的腿是他打断,但又像只是酒后狂言胡话。”
江流说道:“三爷和我想的一样,当初都说这事是环三爷干的,他还因此被二老爷施以家法。”
贾琮说道:“我听三姑娘说过,环儿一直争辩,说金荣的腿不是他打断的。
但那时只有他和金荣争执,所以无人相信此事,二太太为平息风波,还赔偿贾璜媳妇两百两银子。”
江流说道:“三爷,金荣的腿如不是环三爷打断,二太太那两百两银子,岂不是自认其罪,给人口实。”
贾琮冷冷一笑:“这就是事情症结,且金荣被人暗算,唱曲姑娘被人逼死,都是二个月前,实在有些凑巧。”
江流说道:“三爷,秦勇是贾家奴才,其实事情也简单,将他拿住,家法杖责之下,还怕他不肯吐实。”
……
贾琮摇头说道:“此事不妥,金荣的腿是否秦勇打断,光凭他酒后之言,无法定论,也可能只是他随口胡言。
逼死唱曲姑娘之事,苦主没有举报,民不举官不办,咱们自己私刑取供,即便举报到官府,也是缺乏人证。
我和二老爷都是朝廷命官,如此办事欠缺周全,秦勇毕竟是家奴,外人会觉得贾家内讧,多惹笑话闲言。
而且人证缺失,事证不明,家里必有人鼓噪风波,如此行事不够干净利落,还给自己落下话柄。
这其中还有二老爷的脸面,有些事情眼下还不能做绝。
而且我要办秦勇,是想为他人脱困,如妄动家法私刑,那就是明火执仗了,那人在东院就没好日子了。
虽然我有办法解决,但太过横生枝节,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如果传言属实,秦勇出了二十两银子,与那唱曲老人私了此事。
秦勇是无业之人,能拿出二十两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他还去鎏阳河楼船喝酒,他的银子是什么来路,这里面都大有文章。”
贾琮在偏厅来回走了几步,停下脚步说道:“这几日你多方设法,找到哪位唱曲老人。
不管他是和秦勇私了,还是避祸逃出神京,务必找到此人,想来他女儿枉死,他多半不会走远。
再去账上取四百两银子,一旦找到此人,查问事情确实,四百两银子就当匿名良善抚恤。
但一定要说服此人,让他即刻向官府举告。
秦勇不过无行恶奴,官府三木刑询之下,他还有什么不招的!
他如何逼死良善,是否殴残金荣,又如何发不义之财,官府实证,无可辩驳。
如牵扯到府中,有人行止不端,我身为家主,因法治家,清理门户,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