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8、李唐无人了?
838、李唐无人了? (第1/2页)大军离了浮梁便如同巨龙入海,一头扎进了茫茫的征途之中。夏林骑在马上,回望东方时,浮梁城的轮廓早已隐没在群山之中,心中那点对娇儿弱子的柔情也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坚硬起来。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周旋于妻妾之间、操心柴米油盐的夏县令,而是统御数万虎贲、即将深入不毛之地的夏帅。
沿途的景色如同褪色的画卷,逐渐从江南的润泽转为中原的旷达,再不可逆转地染上西北的苍黄。驿道两旁有时能看见独孤家或者唐家商队的旗帜,他们见到这支庞大的军队往往会主动避让到路边,负责押运的管事甚至会上前来,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试图给夏林塞些沿途的特产或是新酿的好酒。
“夏大人,此去山高路远,天干物燥,聊表心意,给将士们润润喉咙。”一个满脸风霜的独孤家老掌柜捧着酒囊,眼神里藏着对西域混乱的深深担忧。如今夏林亲自挂帅,意味着那片利润与风险并存的土地即将迎来真正的雷霆风暴,他的手段天下可没几个人不知道。
夏林没接酒只是用马鞭轻轻敲了敲掌心,目光扫过老掌柜和他身后的商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军中有禁酒令。你们不用费心讨好我,你们的任务就是把东西运到鄯善,一颗粮食、一枚箭镞都不能少也不能晚,东西到了,你们哪怕当我不存在,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若是延误了战机,你就算是我亲爹该军法处置也饶不得。”
老掌柜连连点头,自然不敢再多言,躬身退到一旁。默默目送着这支军队带着一股压抑的肃杀之气蜿蜒西去。
夏林治军极严,律法如山,但也并非不近人情。白日行军时,他虽大多时间都骑在马上,却也是与士卒一同忍受日晒风吹,身上那件轻便的戎装也早已扑满了尘土。晚上扎营时,包括他在内的各级将领都与普通士兵吃的是同一口锅里的东西,没有任何特殊化。
“大帅,您说咱们这趟去,真能把那帮不听话的都揍趴下吗?”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神却充满崇拜的新兵蛋子鼓足勇气坐在篝火旁开口问道。
他刚入伍不久,夏林的传奇故事听得他总是热血沸腾,如今能有机会与偶像坐在一起,心中的激动自是难以言说。
夏林正用匕首削着一块风干的牛肉条,闻言头也没抬的反问道:“怕了?”
“不怕!浮梁的兵就没有害怕二字!”新兵虽梗着脖子声音却有点发虚:“就是……听说那边的人个子高大,眼珠子都是蓝的绿的,跟庙里的罗汉似的,邪性!”
旁边几个脸上带疤的老兵哄笑起来,一个缺了半颗门牙的老卒笑骂道:“小逼崽子,蓝眼珠子有啥好怕?他还能用眼珠子瞪死你不成?你就掏出你背后那玩意冲着他胸口来上那么一发,什么罗汉金刚照样是个血窟窿!再说了,只要跟着大帅,别说蓝眼珠子了,就真的是天兵天将来了也得给他们懒子嘎了塞嘴里让那些玩意咽下去!”
这口音一听就是随小辰子回来的东北部老兵……
帐中顿时一阵粗野的哄笑,那点因为陌生地域而产生的隐约不安也在这帮老兵油子的笑声中冲淡了不少。
夏林也跟着笑,直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才说道:“个子高,目标大,好瞄准。眼珠子颜色怪,晚上容易反光更好找。至于邪性?”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对他们来说,我们才是真的邪性,你见过谁家能隔着二里地就把人大营给轰上天的?”
帐中的笑声更家响亮,那新兵蛋子也跟着傻笑起来,他挠着头,心里的那点忐忑竟真的消散在这吵嚷之中。
夏林起身,拍了拍新兵的肩膀,没再多说,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帐外夜风凛冽,卷着戈壁滩特有的干冷,即便是到了初夏也并没有好上太多,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抬头望向西方,星空低垂,银河璀璨,与那个世界的戈壁夜空并无不同。只是这片星空下,等待他的是李唐绵里藏针的算计,是北汉磨刀霍霍的五万精锐,是西域诸国首鼠两端的观望,还有那片广袤土地上难以预料的煌煌天威。
至于郭爹病重的消息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底,但他不能分心,至少现在不能。
“人嘛,一辈子总是在分别。”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随即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沙土味的风,将那份杂念强行压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越往西绿色便越是吝啬。触目所及多是起伏的山丘,没什么人居住。不过他们的运气也不算太坏,因为差不多降水线连续十年的北扩,如今虽然还没有说把戈壁消灭,但风沙却明显小了很多,而且水源也并没有如以前那么珍贵了,绿洲遍地都是把戈壁滩分割成一块一块的。
派出去的斥候像撒出去的鹰隼,顶着风沙每日往返,将前方或大或小的情报不断送回中军,毕竟他们如今可是在李唐的境内,虽然绕过了长安城的举动是提前宝贝过的,但终究是在他人之境,多少还是要小心一些。
“报!大帅,前方五十里便是阳关,附近水源充足!”
“报!西北关外百里,发现北汉游骑踪迹,约三百骑,行动诡秘似在测绘地形,与我前哨小股遭遇后即远遁,未发生交战!”
“报!鄯善城王将军派来信使携紧急军报已在营外等候,人马俱疲!”
听到最后一条,夏林精神一振,放下手中标注着密密麻麻符号的地图:“带进来!”
很快,一个满身尘土、嘴唇干裂爆皮、眼窝深陷的军官被两名亲兵搀扶着走了进来。他见到案后的夏林,他挣扎着推开亲兵单膝跪地,声音沙哑无比:“末将鄯善城昭武校尉周巡,参见大帅!卓将军命末将星夜兼程,呈上军报!”
他从贴身的牛皮囊中取出一封被汗水反复浸透,边缘已经有些模糊的信件,双手高高捧起。
亲兵接过转呈给夏林,他快速拆开火漆,展开信纸。卓恒的字迹早已不是当年当孩子时的稚嫩了,如今的他的字如其人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带着一股疆场宿将的杀伐之气。而信中的内容比孙九真通过商路搜集的情报更为具体也更为严峻,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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