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社稷宗庙
第20章 社稷宗庙 (第1/2页)孙权听了胡综的话,右手微微松了半分,可那威压十足的眼神和进逼压迫的气势却丝毫没停。
陆瑁大口喘着粗气:“陛下、陛下行事有失妥当,既然臣不能劝谏陛下,国事总要有人来为的,臣只好劝谏太子了。”
“臣、臣实在不知臣何错之有。”
“为何要挑唆太子反朕!勿要与朕说这些空话!”孙权更怒了些。
陆瑁答道:“臣对大吴一片忠心,绝无私心!”
“你是借着忠心之名,做不忠之举!”孙权此刻已经恨到咬牙切齿了一般:“你若现在改口,亡羊补牢犹时未晚,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陆瑁额头上汗珠沁出,但他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要求饶的意思,骨头反倒更硬了:“千乘之国有争臣三人,则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争臣二人,则宗庙不毁!”
孙权似乎忘了方才胡综的劝说,又用力抵住了陆瑁的喉咙,双眼圆睁,暴怒无匹。在孙权看来,陆瑁死到临头了,还憋着阴私心思!
陆瑁方才这句话出自《荀子》,大意是说孔子和子贡讨论何为忠孝。孔子提问,问子从父命是不是孝?臣从君命是不是忠?
子贡当然答是,但孔子却意见不同,答复说儿子一味听从父亲,这能算孝吗?臣子一味听从君主,这能算忠吗?
在这种对忠、孝的评价之前,孔子的原话是:‘昔万乘之国,有争臣四人,则封疆不削;千乘之国,有争臣三人,则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争臣二人,则宗庙不毁。’
‘争’通‘诤’,劝谏之意。
陆瑁区区两句话,孙权从中听出了三层意思来。
第一层是指责孙权不对,说自己若只一味听从君王之言,则不能算忠。
而第二层,则是只说了千乘之国、百乘之家,而前面的万乘之国却省略掉了,悄无声息的将吴国降了一档!
关于第三层意思,孙权则直接怒骂道:“若不听你的,大吴宗庙社稷就要不存了吗?”
陆瑁面色渐渐红紫,挤出两个字来:“未必!”
孙权再也无法忍受陆瑁,抵住陆瑁脖颈的右手没动,左手往腰间一摸却什么都没摸到,眼神瞄了一眼,猛地抽出了胡综的佩剑,直直插入了陆瑁的胸膛之中。
一下、两下、三下,然后将剑抛向了狱舍的地面。猩红色的血液成股流出,浸在了孙权的脚背上。
陆瑁此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直直盯着孙权的面孔,没过多久便吐着血沫气绝。
孙权缓缓松开了手,看着陆瑁尸首疲软的沿着墙壁滑落,面上竟显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
一旁的胡综早就不愿再看,喉头微动,一言不发,躲开了孙权看过来的视线。
“伟则,朕……”孙权胸膛起伏着,压低声音对胡综说道:“陆瑁……陆瑁的确可恨,朕刚刚实在是怒极才手刃之……”
胡综躬身一礼:“陛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陆瑁在狱中畏罪自尽,当速速捕拿陆氏满门,勿有一人得脱!”
孙权点了点头:“好,伟则去做!”随即大步离开了此处,只不过从此处往外的地面上,孙权走过的地方还是残留了些血迹。
……
经过二十余日的长途跋涉,辛毗与羊耽这对翁婿,在一百骑兵的护卫下终于抵达了秦州的州治祁山城。
离祁山城还有数里之地,辛毗叫停了马车和随车护卫的骑兵们,与羊耽二人走下车来,站在官道边上看着山谷中的田野和滔滔流淌的西汉水。
“大人,还有数里就要到祁山城了,为何要在此处停下?”
辛毗说道:“太和三年曹文烈亡故后,陛下命我持节巡抚关西,先至陈仓大将军处,再至上邽、祁山、沓中、武都、汉中……”
“路上老夫一直在想,每次来关中都是要处理这些丧讯,关西诸将会不会都不愿意见老夫的面了?”
这是羊耽与自己岳父相处最多的一段时间,他也渐渐对辛毗心思的理解多了些。
对于羊耽这种青壮之人,所谓处理丧事不过是遵照朝廷的命令,如同一则普通的差事一般,例行公事罢了。
但对于辛毗这种上了年纪的年迈尊长,每一次处理这种事情,都仿佛在与自己的壮年和那些旧的岁月告别。而二十余日的漫长行程,将这种思考和心绪持续不断地拉长,更显出几分残酷来。
羊耽小心扶住了辛毗的手臂:“大人多虑了,太和三年大人来此之时,尚为一侍中。如今四年过后,太和七年,大人已经入阁为仆射,还能有何憾事呢?城内诸公应已等了大人多日了,还请快快进城吧。”
辛毗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随后在羊耽的搀扶下又重新上了马车。
祁山城作为秦州一州的州治,过去四、五年间,虽然称不上繁华,但在如今的秦州已能称得上人烟最密之地了。西汉水灌溉了河谷两岸的成片田地,数万羌人在此屯田,离此不远的卤城又出产食盐,这一物资又从此处流向了秦州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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