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赵云: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第426章 赵云: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第1/2页)章武十六年,冬。
初雪飘落成都城头时,大将军府前的石狮早已覆了层薄霜。
更夫裹紧破袄敲过三更,忽见长街尽头亮起数点灯火。
十余名骑士护着辆青篷马车碾过结冰的官道,辕头悬挂的“邓”字灯笼在风雪中剧烈摇晃。
“大将军星夜入宫,怕是为着北伐事。”
更夫缩着脖子喃喃,话音未落便被卷地狂风撕碎。
他自然不会知道,此刻魏宫崇政殿内的地龙烧得正旺,暖得让侍中谯周都额角沁汗。
“今岁蜀中饿殍十有三四,锦江时常浮尸蔽流。”
谯周捧着笏板的手微微发抖。
“若再征发十万民夫转运粮草,恐生民变啊!”
汉朝对魏国实现的经济封锁相当成功。
由于此前司马懿高度重视发展国内蜀锦、井盐、霜糖等经济性产业。
这导致蜀地工农业头重脚轻。
此前靠着这些产业,确实为蜀地积累了海量财富。
但在古代农耕社会,粮食才是第一生产力。
魏国不能第一时间把钱变成粮食,那就注定会遭到反噬。
故不到半年时间,魏国国内便迎来了一次大饥荒。
御座上的曹叡摩挲着青玉镇纸,目光掠过丹墀下跪着的黄权。
这位老臣方才呈上的万民书血迹斑斑,其中夹着块观音土烙的饼,硌得君王掌心发痛。
“邓卿以为如何?”
殿柱阴影里转出个清癯身影。
邓艾今日未着朝服,反披着戍边时的旧氅,铁甲肩头凝着未化的雪粒。
“今汉天子尚困囚于山阳,大王忘先王之遗愿乎?”
邓艾淡淡地问道。
“大将军欲效赌徒孤注一掷乎?”
黄权突然昂首,花白须发皆张。
“今岁汉中颗粒无收,易子而食者岂在少数?”
“今若北伐,便是拆屋为薪,煮鹤焚琴!”
争论持续到宫门落钥。
当邓艾最终捧着虎符退出时,檐角铜铃正被北风扯得凄惶。
谯周追至永巷,忽见宫墙暗处转出个披玄狐大氅的身影——曹叡竟亲自提着羊角灯候在雪中。
“大王既知北伐凶险,何故还要同意邓艾北伐?”
“卿可闻昨日成都米价几何?”
君王伸手接住飘雪,火光在掌心映出血痕。
“斗米千钱,犹有价无市。”
“而孤的叔父昨日宴客,席间炙金豚犹嫌柴老。”
谯周蓦然想起今晨过驸马府,见仆人正用麻袋装载霉变的陈粮准备倾入沱江。
袋口漏出的粟米落在雪地里,瞬间被饥民抢食殆尽。
有个孩童甚至因争夺被践踏致死,鲜血把雪地染成蜀锦的纹样。
“饥民如干柴,纵不自焚,亦当焚人。”
曹叡将灯影照向宫外,万家灯火在雪幕中明明灭灭。
“北伐便是将那火引向中原。”
曹叡也知道国内在闹饥荒。
但问题是,不是曹魏政府不想救济灾民。
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国内是真的没米。
那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让邓艾继续北伐了。
因为从古至今,战争永远是转移国内矛盾的最好方式。
而魏国虽然缺粮食,有人要饿肚子。
但再怎么饿,也饿不着达官贵人。·
此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
半月后,
大军开拔那日,成都西郊的粥棚突然撤去三口。
饿得眼绿的流民围着运粮车哭嚎。
忽见军中分出支小队,将几十袋掺了麸皮的军粮抛向人群。
趁着饥民争抢,辎重队迅速穿过混乱的官道。
邓艾在点将台上看见有个妇人抢到半袋粮,自己舍不得吃先喂给孩子。
那孩童咽下时竟活活噎死在她怀中。
老将铁盔下的喉结滚动数次,最终挥鞭指向北方:
“进军!”
几乎同时,洛阳皇宫的暖阁里。
老皇帝刘备正拈着蜜渍甘蔗观赏蜀锦。
新进贡的云纹锦在灯下流转异彩,老内侍谄笑着禀报:
“魏地粟价已涨至每石三贯,民间多刮盐碱土为食。”
“曹阿瞒若见子孙困守西陲,不知作何感想。”
汉帝闻言轻笑,却见侍立在侧的诸葛亮蹙眉凝视着西南舆图。
案头烛火噼啪爆响,将锦江的轮廓映得如同裂罅。
诸葛亮心存仁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希望战争波及到百姓的。
因为诸葛亮就曾作为普通老百姓,亲身经历被战争波及受到伤害。
那得追溯到三十多年,那时候还是曹操一伐徐州之时。
诸葛家被迫举家搬迁至荆州避祸。
如今,诸葛亮通过布局,实现了对魏国的经济封锁。
造成了蜀地的大饥荒。
这饿死了许多百姓老百姓。
“……唉。”
诸葛亮心里默叹,只盼着能早日一统天下才好。
此刻的魏军先锋已抵剑阁北麓。
邓艾望着云雾缭绕的峭壁,心中五味杂陈。
寒风卷着雪粒扑进铁甲,老将打了个寒噤。
崖下深谷里,隐约传来饿狼分食腐尸的嗥叫。
枹罕道上的冻土被五万魏军踏碎。
邓艾勒马洮水西岸,见初阳照在冰凌上折射出血色,对身旁参军道:
“昔韩信背水,破赵二十万。”
“今我军粮秣仅支一月,正当效古人之智。”
对岸尘头大起时,王经的七万汉军已沿河布阵。
铁甲映着冬日惨白的光,阵前四员大将的认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邓士载!”
王经银枪直指,“闻尔国饿殍载道,何不开仓赈济,反来送死?”
邓艾轻磕马腹出阵,铁戟横握:
“刘备……嗝……囚禁天子于许昌。”
“此乃……嗝……滔天之罪!”
冰屑随着他激动的喘息从胡须震落。
张明等四将见状齐出。
花永的板斧率先劈向邓艾面门,却被铁戟格出火星。
战不十合,邓艾虚晃一枪,拨马便走。
魏军阵型随之松动,后队已有士卒踩碎河边薄冰。
“追!”
王经挥旗大喝,“彼军背水,破之必矣!”
汉军铁骑如潮水漫过冻土。
冲在最前的刘达忽觉马蹄打滑——昨夜张翼奉命泼洒的河水,早已在河滩结成暗冰。
阵后王平看得分明,立即令伏兵点燃浸过狼粪的草束。
浓烟顺风直扑汉军。
“转身!”
邓艾突然勒马高呼。
洮水畔的魏卒闻声返身死战,被冰面滑倒的汉军反而成了阻碍。
朱芳的战马前蹄陷进冰窟,张明的铁槊尚未举起,已被回马枪刺穿咽喉。
混战中,邓艾的铁戟划出寒芒,每次挥动都带起血雾。
有个汉军裨将被逼得连连后退,脚跟突然踩空,整个人倒栽进洮水。
冰面碎裂的咔嚓声与惨叫声交织,落水者挣扎时扯住同伴甲胄。
竟将整队士卒拖入冰河。
王经在亲兵护卫下杀出重围,回头只见洮水已染成绛红。
浮尸堵塞的河段,尚有未死者在冰隙间伸出僵紫的手臂。
“将军!”
张翼踩着血冰赶来劝阻,“狄道城坚,不如就此止住。”
“况今胜了齐军一场,将军功绩已成。”
“威声大震,可以止矣。”
“今若前进,倘不如意,正如画蛇添足也。“
话未说完,便被邓艾打断。
“不然,向者兵败,尚欲进取,纵横中原。”
“今日洮水一战,齐人胆裂,吾料狄道唾手可得。”
“汝勿自堕其志也。”
邓艾抹去溅在眉骨的冰血,望向东方。
那里有座孤城矗立在暮色中,像半截插入冻土的断剑。
狄道城,他势在必得。
……
陇西大雪压折松枝。
征西将军郭淮按剑立于狄道城西五十里处的项岭大营。
望着舆图上那道刺入陇西腹地的蜀军箭头,眉间沟壑深如刀刻。
“报——王经将军残部已退至临洮,邓艾分兵断我粮道!”
斥候裹着冰碴扑进帐中。
郭淮一拳捶在案几上,震得令箭筒嗡嗡作响:
“传令三军,寅时造饭,卯时出击!”
“某要与那邓士载决.”
“将军不可!”
话音未落,帐帘忽被掀开,风雪卷着个青年将军闯入。
但见来人解下沾满雪粒的斗篷——正是持节督陇的中护军姜维。
郭淮愕然:
“伯约不在长安辅佐陆使君,何故亲涉险地?”
姜维执礼甚恭,道:
“闻将军欲效王经之覆辙,维奉命来辅佐将军破敌。”
“今邓艾孤军深入,若联结羌部东出关陇,则长安危矣。”
姜维指尖划过舆图上洮水流域,“然彼竟舍长取短,强攻狄道坚城。”
“将军请看——”
“狄道如这残烛,强攻则烫手,久围则自灭。”
郭淮凝视跳动的烛火猛然醒悟:
“伯约欲反客为主?”
“项岭地势如蟠龙昂首,可藏精兵。”
姜维剑尖点向狄道东南群山,“请予我二十队疑兵,每队五十人,多带旌旗鼓角。”
“昼伏夜行至彼处设伏,待蜀军攻城正酣时,便可击之。”
帐外北风呼啸,郭淮却觉胸中燥热难当。
他抓起令箭沉吟片刻,忽朗声大笑:
“妙!当年诸葛先生在关中屡破司马懿,今朝姜伯约虚阵困邓艾——果真青出于蓝。”
“取酒来!”
亲兵捧来酒瓮时,姜维已蘸着酒水在案上画出连绵山势。
二人计议至三更。
帐外雪地上渐渐聚齐千名死士。
马衔枚,人衔草,背负的旌旗鼓角皆用白布包裹。
同一轮冷月照在狄道城头,守将王歆正拄着断枪清点伤亡。
城下蜀军大营连绵十里,最新打造的井阑高出城垣三丈。
上面悬挂的魏军俘虏已被冻成冰雕。
“将军,西墙又塌了三丈!”
副将拖着伤腿爬上来,“存箭不足两万.”
王歆抓起把积雪抹在脸上:
“告诉弟兄们,郭淮将军的援军已到项岭!”
话音未落,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巨响——
魏军竟在深夜发动地突,西北角楼轰然坍塌。
邓艾立马于中军高台,见突击得手。
正要下令总攻,忽见东南天际窜起三道赤焰。
“报!发现齐军疑兵出现在黑风谷!”
“报!项岭方向尘头大起!”
“报!姜维旗号出现在北麓!”
连续三骑探马搅乱了邓艾的部署。
邓艾瞳孔骤缩。
此刻东南山间鼓角忽鸣,隐约可见无数旌旗在雪雾中翻卷。
“鸣金收兵!”
邓艾咬牙拔出令旗。
“令张翼部转攻为守,王平率铁骑阻截北来齐军!”
然而军令未出,
四面山头突然火把如星,二十处鼓角齐鸣。
其间竟夹杂着羌笛凄厉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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